他旋即给出了解释:“鲍尔死前尚欠领主家十二大车的干草,十一天劳役,还需要为领主家烤制四十篮子的面包和长面包,另外,他死前曾经找领主家借过一罐子的猪油、两磅燕麦、一袋子的小麦还有十三罐子的牛奶和羊奶。在我去城堡力争之下,他的劳役被取消了,他留下的债务被宽限了,名字也登记在死亡簿了。你知道的如果一个死了的人没有被登记到死亡簿上面,他的劳役和物役就依然存在,他的家里人就要继续为他承担责任。地母把他接走了,把他的痛苦也带走了。”
老牧师住在村子旁边的教堂中,衰败气息从每一个角落弥漫出来,颓圯了的石柱,凸窗的残迹,这是一个年代久远鬼气森森的地方。老牧师开启小门,教堂内逼仄而又黑暗,维克多看到孤零零的祭台,既没有燃着的大蜡烛,也没有用一束盛开的鲜花,只有阵阵寒气从里门内喷出,在室内形成一个个的旋涡。教堂大概建造于数百年前,由某个乐善好施领的主,用石头盖成的,黑色的墙壁依然屹立,两侧在外面有个没有门洞的拱门,东面的半圆形室,依靠着一些扶壁拱架,这些扶壁拱架用在堂上,经过那里,两旁夹着壁龛,也是教堂的一部,有座近代改造过的小小住处,附有凹窗和掾门,整个空间都充斥着一种难言的憋闷和老人特有的浓郁的加龄臭。屋内的陈设也极其简单,全是木制的几个桌椅而且还都是根据老人的身材习惯特别订制的。以老人的角度来说可能算是舒服充满了亲切感的环境,但是如果是个普通的青壮年在这样的环境中,很快就要压抑得喘不过气来。维克多看到扶着老人的两个年轻人都闭着气,皱着眉,小心的把老人送进屋去,服侍他坐到躺椅上。好在没多久,老人就指使一个年轻人做饭,另一个年轻人引维克多去别的房间,并告罪说自己身体不行了,需要片刻的休息。
“这是专门从农户家拿来的小麦,还有新采的蘑菇,和几个鸡蛋,没有准备好东西招待客人,希望两位能体谅。”看着餐桌上碗中深绿色粘稠状的糊涂上漂着厚厚一层奶油,其中夹杂着几块乳白色的根块,煮烂的发黄的绿色叶子和黄白稀碎的蛋花,微微散发着怪异的腥臭味道。这应该是用小麦粒、鸡蛋、蔬菜和蘑菇乱炖成的粥。此时,老人经过稍事休息,精神好了很多,正端坐在主位,指挥年轻人发放食物,陪着客人说话。
“没关系,我们不介意。”维克多拿起黑面包就着碗中的浓粥吃起来,他面前还有一小杯的麦酒,这东西算晚餐最奢侈的食物了,据他了解,在许多地区禁酒令虽然有所松动,但威慑犹存,人们仍旧不敢明目张胆的引用,更不敢在宴会上拿出来,尤其这样的村落,粮食尤为珍贵,所以当维克多看到他们短处酒时,他简直受宠若惊了。老牧师桌前也摆着一小杯,但没动,他和年轻人闭目合什,口中念念有词,虔诚的祷祝一番后,慢慢将坚硬的面包一点点掰碎了,泡在热气腾腾的粥中。一时众里无言,屋子里静悄悄的。
“咳咳,先生,”老人慢吞吞打破沉默,边搅动粥边说,“听说黑森林里有很多逃亡的农民,他们过的好吗?”
“不好!”维克多回答的很干脆。
“哦,怎个不好法?”
“黑森林中植被生长迅速,但它的土壤表层为枯枝落叶,完全分解的腐殖质却不多。其下为土壤不知道什么原因,胶结在一起,形成不透水的硬土,人们开垦出一片农田,除了庄稼吸收和雨水冲刷等原因外,某种作用下,不出四年就会毁掉开辟田地,最后除了草,别的什么都不长了,人们只好迁往他处。因为不能固定下来,每个人需要更大面积的土地才能养活自己,由于流动,也没有剩余的产品进行交换,饲养生出很少,因此碰到的大都面黄肌瘦,营养不良。黑森林的树木都有灵性,会和人们争夺土地,许多荒僻的聚落,几年内就会被幽幽树林重新围困,开辟出来的道路杂草横生,遍地凄凉。当然,这是在最理想和安全的状态下的情况。”他说道最后,想了下就补充了一句。
“森林中最大的危险还是遍布森林的魔物和野兽,它们磨牙吮血,杀人如麻,危险时时刻刻都潜伏在活着的人的身边。我曾经过一个被冬狼狼群蹂躏过的村落,寨子里面除了成滩的血迹,连一块骨头都没剩下。但你要知道冬狼在所有魔兽里面都不是最危险的一种。除了各种野兽,森林里还有数不清的强盗、冒险者、走私贩子和罪犯,他们横行无忌,在那里生存是第一位的,一旦被发现,能生存下来的是只有一方,或者都不能生存。”
“听到了吧!”老人转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