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照亮了狭窄的圆形塔楼顶,这片小小的空地。
一个半人高的烛台,从门后面跳了出来,烛台的底座成了它的脚,每一个插着蜡烛的尖针都是手臂,它歪歪扭扭地来到宁安面前,冲他行了个礼。
宁安从塔楼边缘的石块儿上跳下来,舒展着翅膀在原地转个圈儿,就变回了人形,轻轻一吐,用手接住了含在嘴里的复活石,左手则悄悄摸上了腰间的魔杖。
“有趣的家伙哈?你是哪儿来的?”
宁安和烛台对话,这烛台的高度都快赶上宁安的个头了,跟个落地灯似的,他只要稍微低低头,就基本上与对方平齐了。
可惜烛台并不会说话,它弯了弯腰,或许铁制的杆部就是它的腰,然后蹦跳着转了个身,再一次对宁安挥挥手,好似在说“跟我来”一样。
宁安不动声色地跟在烛台后面,他知道这一定是城堡的主人发现了他,所以才派这个可爱的仆人来迎接自己。
不过究竟是善意的迎接还是恶意的还不好说,但对于宁安,这一切他别无选择。
沿着塔楼蜿蜒的小楼梯逐级而下,前面行走的烛台成了最好的照明工具,它笨拙地一扭一条下着楼,但却为宁安照亮了每一层楼梯。
宁安怀疑这座城堡的主人是否正是因为照明方面的考量,才赋予一盏烛台生命,许多巫师都喜欢让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物件活动起来,帮助他们倒倒茶,或是打扫一下卫生之类的。
但由于这种魔法的不稳定,大多数被施以这种魔法的杯子、茶壶都没法好好完成工作,你不会想听一个一旦没水,就“嘟嘟”叫唤个没完的茶壶喊上一整天。
眼前的烛台似乎表现的还不错,目前为止它都完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一路引着宁安走过狭长的走廊,横亘在两座塔楼之间的架桥,穿越一间间长厅,在一间十分宽广巨大,铺满红色地毯的屋子里走上正中央宽敞的楼梯。
宁安相信他们已经到了城堡的中心处,事实上他的猜测没错,行过这级旋转向上的楼梯,鞋面踩上一层松软,稍显温暖的木质地板,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间被烛光照的通明的书房。
地板上同样铺着红色地毯,棕红色的大书柜几乎堆满了整间屋子,在靠近一扇金丝花纹雕边的窗框处,摆放了一张硕大的褐色橡木书桌,圆形桌脚处精心纹饰着玫瑰花结和一对粽叶饰。
书房里站满了半人高的烛台,它们点着火,把房间里熏得暖洋洋的,那只为宁安领路的烛台,一扭一跳地轻轻跃回到其他烛台中间,然后把插着蜡烛的尖针摆正,随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嘎吱——嘎吱”
椅子扭动的声响传来,宁安视线收回到书桌处,这才发现在桌子后面的一把榉木靠椅上似乎坐着什么人,那人原本是望着空荡的窗外,现在正慢慢把椅子转到宁安这一面来。
“有多久了?”
低沉的声音从椅子后面传来,听起来像是闷雷一样,如果不是知道那里坐着个人的话,宁安倒情愿相信真的是外面打雷了。
“抱歉,什么?”宁安礼貌地回问了一句,他不太清楚对方的意思。
然而那人没理他,如同自言自语一样诘问着,“有多久没人来这儿了?”
这回宁安听懂了对方的问题,可却没法儿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上一次有人来这儿,是多久以前。
“太长了……太长了……长得我已经懒于去记录时间,这么久以来,你是第二个……”
椅子终于被转过来,靠在椅背上的是一个浑身罩在一件长长的斗篷里的人,他头上戴着兜帽,面容隐藏在阴影里,宁安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从身材上能够看出来这是一个成年人。
宁安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手里的魔杖,手心里的汗滴不自然地汇聚,他见过一些可怕的家伙,例如禁林里的伏地魔、比如蛇怪——甚至他自己也可以称得上是个狠心的黑巫师了,对于邪恶宁安比普通巫师了解得多。
但眼前这个藏在斗篷里的家伙,让他感觉到的危险气味,比任何人都要强烈,大概那是被公鸡盯上的蛇怪才会有的感受,这个人……邪恶,而且可怕。
“复活石?——不错,你的确需要它才能到这儿来。”
依然是闷闷的声音,斗篷人靠在椅子上身体一动不动仿佛声音不是从他那儿发出来的。
“你刚才说的我是第二个,是什么意思?”宁安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一步,岔开话题,他不希望总是让这个斗篷人发问,他想自己来问一些问题。
好消息是,这一次对方没有无视他,那低沉的好像单簧管一样的声音从兜帽笼罩的阴影里传出
“字面意思,你是第二个来到这里的人。”
宁安暗自猜测第一个来到这儿的或许是诗翁彼豆的第六个故事里的那个男人?不过这不重要,他正开口想要试探着得到更多情报的时候,“单簧管”打断了他
“你想复活谁?还是想让自己长生不老?”
“……”
宁安默然没有说话,被别人窥破自己的意图意味着被牵制了,自己还什么也没搞懂,对方竟然就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这实在令人高兴不起来。
“这不奇怪,如果不是为了这两件事情,谁会千方百计地来这里呢?”
“你……能让死者……复生?”
宁安不能就这么僵持下去,他是为了复活卡莉朵拉而来到此地,而且看起来复活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