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陛下!陛下!您这是怎么了?陛下?!”
“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真真该死!真真愧对先人!”
“陛下!您这是在发梦呢,别当真,快醒醒,快醒醒!”
数九寒冬,深夜,洛阳,司马炎的寝宫里,在皇后杨艳的不断呵护下,司马炎终于从噩梦中醒转。
“琼芝,是你么?”
“陛下,梓潼在这里。”
“呼~~原来只是一场梦。”
杨艳这时候已经起身,找来了一块丝巾,轻轻的给司马炎擦拭全身上下的如浆冷汗:“陛下梦到了什么?”
“哎,还能有什么。只是祖父、伯父、父亲在梦里质问朕,为何没有看好他们留下的江山。”
“……陛下,人如国家,国家如人,有所起伏,再是正常不过。大晋到底是得苍天庇佑的天下正统,只要熬过了这道难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呵呵……”温柔的抚摸了一下杨艳的脸庞,看着这位从十七岁起,陆续给自己生下六个孩子,由此导致身体非常虚弱的女人。司马炎只觉得内心一片安宁。
或许,只有在皇后的面前,朕才能表现出如此虚弱的一面吧。
“陛下,可缓过来了?此时不到三更,要不要再睡一会?”
“罢了,朕睡不着了。琼芝你先睡吧,朕去书房坐一会儿。”
出得寝宫,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冷空气,精神顿时好了起来:“传旨,去御书房。另外,让齐王、汝阴王、尚书令、车骑将军、杨仆射等到书房觐见。”
“遵旨。”
在如此寒冷的夜晚,突兀的被自己的皇帝从温暖的被窝里叫了起来,任谁都是不高兴的。但是这些人到了书房后,司马炎的第一个问题就让他们顿时变得异常清醒。
“诸位,大将军在冀州与姜伯约对峙已经长达七八月之久,他到底要干什么?”
“陛下!”听到司马炎说出这样的话,裴秀、贾充等人只觉得心里无比凄凉:完了!大将长期领重兵孤悬在外,最怕的就是家里的皇帝起疑心。这位优柔寡断的皇帝这时候居然把这样的话说出了口,毫无疑问,他心里已经想了很久了。
“陛下,大将军乃是昔年宣皇帝所简拔,多年来在雍凉、荆州、扬州等要地历任要职。其每一任上,虽说不一定事事都办得极佳,但绝对兢兢业业。这样的人,对我大晋最是忠诚不过。”
“是啊,陛下,大将军乃是前魏国司徒陈矫之子,广陵陈氏虽然比不上颍川陈氏来得显赫,但也是累世公卿。这样的人,怎么会对陛下有别样的心思呢?”
“可是……从今年夏天开始,到这会都年底了。为何大将军还在冀州和姜伯约对峙?朕可是给他补了一万豫州新兵不说,还把孝兴在潼关的精锐都补了一万给他。现在他的麾下可是足足十二万人!为何还是在那里原地不动?”
“陛下,我们在补强大将军的部队。汉国也在补强姜伯约的部队啊。据闻,汉国先后补充了七万战兵进入冀州。姜伯约那边根据进奏曹的仔细计算,怎么也在十一万左右。双方的兵力现在其实差不多!大将军现在率领的,是我大晋最后一支主力,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可……咦,尚书令,这会怎么又帮大将军说话了?今天白昼在朝堂上,你不是还叫苦说二十余万大军在外面,国家粮库日蹇,已经难以为继了么?”
“陛下!”在历史本位面上,裴秀是死于271年。当时的死因是吃五石散时用冷酒送服。在这个位面,由于穿越者把晋国逼得很惨,裴尚书令平时忙的要死,根本没有闲暇来服散,所以这会儿还活着。但是无论如何,他的身体因为早年过多的服散早就垮了,平时在朝廷上的争吵,更多是由盟友贾充来完成。不过现在听到司马炎如此不着调的质问,他却顿时跳起了脚。
“陛下,国家长期支撑二十多万大军在外征战,府库确实是渐渐空虚。去年战事开始前,国家有存粮两千余万石。到了现在,加上今年入库的秋粮,却不足八百万石。这其中,军队消耗的并不算太多,更多的是以前各地的亏空,经过这一仗都暴露了出来。但是!现在战局陷入僵持也是实情。两者结合,我们绝不能因为国家粮库空虚就催促前方的大将军、少傅主动出击。我们这些在后方的臣子,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到处找粮食,供应大军所需。”
看着这位从二十岁起就进入司马懿的幕府,先后辅佐司马师、司马昭的老臣此时变得出离愤怒,司马炎心里稍微有些畏惧,但他很快就不甘心的反问道:“国库不足,朕按照你和贾车骑的意思割襄阳给东吴,让他们给我们粮食。可是吴国送来的才多少?说好的五百万呢?”
可以说,贾充和诸葛靓先后密会钟会后,东吴的这位新任大将军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夷灭颍川钟氏的要求就是个玩笑话:就算钟会真的想,晋国也不可能答应。这会儿战场上毫无胜迹,墙头草属性的世家们正在彷徨观望呢。你敢在这个时候对颍川钟氏动手?那同为颍川大族的陈氏、荀氏怎么想?
连续两年,每年支援五百万石粮食给晋国。这个孙皓是同意了。但是光皇帝同意了没用,因为执行人是钟会——在这一点上,他充分的发挥了诸夏官僚的优良传统:要回扣,以次充好,虚增路上搬运的损耗等等。然后此时积极进入淮南的东吴世家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