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湖帮的主厅内,叶奉来大马金刀地坐于主位上,看上去颇有些威风凛凛,他的下首站着五湖帮的管事张能。
张能笑嘻嘻地道:“帮主,萧家的船已经靠岸了,萧家那位少爷和掌柜此时仍在一筹莫展,嘿嘿,我看那萧家少爷年纪不大,弄不好是会哭鼻子的吧?”
叶奉来呵呵一笑:“我叶某身为江湖人,本不想欺负一个毛头小子,怎奈他大哥萧大郎太不识抬举!哎,我本当萧大郎是朋友,萧大郎却拿我不当朋友,这能怪的了谁?”
张能奉承道:“帮主说的在理!俗话说的好,女人如衣服,那萧大郎吝啬于一件衣服,帮主又何必跟他讲江湖道义?”可他又皱眉道:“然而此次萧家运来的米粮足有五万石,是一笔不小的买卖,这般错过了,我总觉得还是有些可惜!”
叶奉来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惋惜之色:“确实挺可惜。但我曾对萧大郎说过狠话,让他萧家以后休想在平安码头下一分货,若是食言岂不让人笑话?”他的表情变得有些蛮横:“算了,区区几百两的买卖,我叶某拿得起放的下,可对萧家而言,这些米粮价值几万两,哼哼,我要让它们全都烂在码头,看谁比谁难受!”
平安码头的堤岸上,胡掌柜在萧瑞雪面前走来走去,口中一直说个不停:“四少爷,船都已经靠岸,那些船工们一个个都怨声载道,你听他们骂的有多难听,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萧瑞雪抱着脑袋道:“知道了,我又不是聋子!胡掌柜,你可否消停片刻?你这般转来转去,我头都晕了!”
胡掌柜怔了怔,摆出一副苦瓜脸道:“四少爷,那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萧瑞雪苦笑道:“我不正在想吗?”
此刻,几十艘商船上的船工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聒噪。
“主事的,你他娘的年纪让狗吃了,都活这一大把岁数了,连区区雇佣走夫的事情都办不好?你他娘的还是赶紧去投胎重新做人吧!”
“兄弟们行了一夜的船,皆是饥困得不行,还等着货卸完早些进城吃酒、找娘们!这倒好,目前连个搬货人的鬼影都看不着!”
“你这老儿,是不是因为在家跟娘们睡觉来晚了,所以事情来不及办?”
“一定是吃娘们的奶吃呛着了,出门忘带雇人的银两了!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劳,你这嘴上全是毛,办事也不牢啊!”
胡掌柜听着这些人的恶意咒骂,气的老泪纵横:“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船工们的咒骂声仍不停歇,因为他们与萧家并无直接的雇佣关系,而是受雇于萧家所雇佣的船行,且他们大多人走惯了江湖,痞气十足,骂起人来污秽连篇且毫无顾忌,虽然随船的一些萧家伙计一直好言安抚,但并不起多大作用。他们看萧瑞雪年少,大多以为胡掌柜才是主事,所以污言秽语大多是指向他,只是骂着骂着,大概是觉得无趣,于是又转而咒骂起雇主来。
雇主自然就是萧家,船工们已经在用自己的言语污辱起萧家的女性来,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萧徽有几房妻妾,或有几个女儿,但反正是信口开河,所以想到什么就骂什么。萧瑞雪终于忍受不住,大怒道:“你们这群人嘴上缺不缺德?”
船工们一听有人跟他们叫板,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骂的却更欢了。
“小子,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莫不是萧家老爷的鸾(谐音)童不成?”
“你瞧他那模样,长得比女人还俊,声音也细软细软的,一定是,一定是!”
“爷爷也喜欢你这种白嫩嫩的小相公,你要不要上船来陪爷爷耍耍?萧家老爷那种银枪蜡样头肯定是不行的,爷爷保证能让你体会什么叫欲仙欲死!”
萧瑞雪的脸气的一阵红一阵白,她不禁回忆起前世也曾有敌将在阵前辱骂她,那言语还没现在这一半难听,交战时就被她一枪刺破胸膛,并直接挑回了大营祭旗三日,可谓十分解恨。然而现如今萧瑞雪想以这种手段来回击辱骂是不可能的,不仅不可能,而且她还不敢将这些船工得罪的太狠,因为怕他们会撂担子不干。于是她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对胡掌柜道:“你去附近找个酒家,让酒家弄些酒菜并直接派人送到船上去,先堵住这群恶厮的嘴再说!”
胡掌柜点了点头,可又愁眉苦脸道:“四少爷,老夫觉得这样做其实顶不了多大用,他们吃完了照样还会继续骂!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尽快雇到搬货的脚夫,否则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啊!”
萧瑞雪早已看明白,这胡掌柜虽活了一大把年纪,知晓事情也多,可就是无半点主见,遇事还容易慌里慌张,留在这只会给自己添堵。她本想直接呼喝他去照办,可见其年纪大了还被一群恶徒骂的可怜,心中有些不忍,于是硬挤出一丝微笑道:“胡掌柜,你去照办吧!放心,本少爷心中已有主意了!”
胡掌柜一听萧瑞雪已有主意,不禁喜上眉梢,连忙道:“欸,好好好,我去,我这就去!”说罢一顿小跑着离开了。
见胡掌柜离开,萧瑞雪的笑脸立刻就变成了苦瓜脸,她蹲下身子重新抱起了头:“我有个屁主意啊!”
萧家商船这边发生的事仍在继续,堤岸边不免聚集了许多休息之余前来看热闹的脚夫。萧瑞雪之前也曾试过自己招募些脚夫来干活,可是脚夫们都仰仗着各个帮会讨生活,只要他们所属的帮会不点头,他们便不敢为了这一次的活计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