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诗瑶口含一片绿叶,轻轻一吹;沙漏(也叫沙钟,是一种测量时间的装置)应声而动,细细的沙粒缓缓滑下,速度匀称,落到底部,发出轻微的欢快的声响。
那圆圆的、饱满的皮球在甘延寿的脚上只一点,便弹了起来,伴随着清风,直入青云间,在蔚蓝的天空踯躅片刻,便毫不留恋地往下扑去。
是的,运转在人的脚上,那才叫欢快呢。于是众人眼盯着皮球,旁若无人似的,毫不相让地冲撞过去,有的大喊哎哟,有的重重倒地,更多的是相互交错,来回奔跑。
抢到球的自然风光,可谓全场的焦点,所有的目光一齐射了过去,只见他一边吆喝一边移动,时而向前,时而退后,忽而往左,忽而往右,左右脚来回切换,步法变换无穷;那球便像是粘在身上似的,在脚下钻来窜去,恁是摆脱不了控制。
有人自然不服了,在队友默契的配合下,呼喊着越过障碍,突出重围,前去拦截,忽而伸左脚,忽而伸右腿,时而欲从后抠,时而想从前踢,使尽浑身解数,终于将球抢了过来,得意洋洋地大笑、大叫,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得手的东西岂能轻易放弃,自是不肯就范,挣扎一番,见形势渐渐失控,不免急得汗流浃背,情急之下,只得狠狠地一脚踢出。
那球便飞了起来,破空而行,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不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只得乖乖地跳到了守门者的手心里……吆喝了半天,呼喊了半天,奔跑了半天,两队却是进球等同,谁也没占上风。
刘相夫自然脸色不好看,喝令歇息,唤住甘延寿,责道:“姓甘的,你到底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甘延寿一脸委屈,辩解道:“翁主,我的排兵布阵没有问题,其他人也很尽力。”
“我说的不是这事。”
“啊,翁主,那你的意思是……”
“喏。”刘相夫示以目光,
“看见他了么?”
“杜勋?”刘相夫给他一记粉拳,道:“我的用意,你到现在应该明白了吧?”
“嗯。”说着甘延寿意欲活动手脚,便张开双臂,扩展开来,不经意间,右手掌竟滑过了立在近旁的王诗瑶的俏脸,不觉失口惊道:“这脸粉嫩得紧!”一语未了,眼前一个黑影闪来,
“啪”的一声,他的脸上立时生出了五道红红的小手印。甘延寿不禁懵了,看向她时,但见王诗瑶柳眉倒竖,面颊羞红,娇喝道:“下流!”说着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甘延寿连忙躲了,捂着脸,不解地问:“为何打我?而且还打两次?”王诗瑶不答话,忿恨地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
刘相夫接口道:“莫说是她了,就连我也想打你呢。”说着扬起了粉掌。
甘延寿急忙后退数步,问其何故。刘相夫只道切勿随意接近王诗瑶,更不许触碰她。
甘延寿虽疑惑不解,但不再发问,点头应允,见旁人都似笑非笑地看着,更觉丢脸,不禁又羞又气,恨恨地朝王诗瑶看去。
王诗瑶也恨意未消地瞪了过来,两道凌厉的目光在空中一碰,
“火花四溅”,登时震荡来了。刘相夫拍了拍手,大声道:“都别看热闹了。开始下半场吧。”于是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去了,各归各位。
两队又开始嗷嗷地叫起来。争斗之激烈,宛若在进行激烈的战斗,互不相让,互相攻击,时而这边的人被冲歪在地,时而那边的人被撞翻在地,却都只是痛叫一声,又爬起来接着战斗了。
甘延寿见杜勋球技娴熟,哪敢放松,紧紧地缠着他;两人便好似饿虎争食,互不退让,不是你踢我一脚,就是我踢你一脚,战况不可谓不激烈。
紧绕在近旁的刘相夫看得直摇头,心头暗骂:“这竖子就是傻呀,两次三番给他提示,却偏偏理解不了我的意图。此等猪一样的队友,要来何用?”恨意渐浓,忍不住想踹他一脚,正欲行动,却见杜勋抢了球,带着跑了,心里一急,忙弃了杂念,嚷道:“姓甘的,追上去,快追上去!对,对,就这样。唉,你真是个猪头,绊他,快绊他!”甘延寿不得不伸出脚去。
杜勋猝不及防,跑得又急,一个趔趄,往前扑去,
“轰”的一声,烟尘四起,啃了一嘴的泥沙。刘相夫心花怒放,蹦着,跳着,笑着,叫着,
“摔得好,摔得妙,摔得呱呱叫!”杜勋又羞又气,狼狈地从地上爬起,吐出嘴里的杂物,忿然变色,黑脸换作红脸,翁主是动不得的,但旁人还是可以的,便手指甘延寿,一把泥沙挥洒过去,瞪眼道:“姓甘的,我跟你没完。”立即一脚踢出。
甘延寿也早已火起,不闪不避,也是飞起一脚,砰的一声,各退了几步,随后两人又扭打在一起。
刘相夫笑叫道:“好,打得好,就这么打!姓甘的……哦,不……延寿……哎,也不对……君况,你一定要替我出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