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各怀心事,对着小水潭默默站了一会,夕雨才想起来自己是追随这蹩脚的笛音而来的,于是指着萧寒手中长笛,假装好奇的开口询问:“萧大哥,你也爱吹笛么?”
萧寒一听,脸上尴尬之色更重:“只是初学,吹着玩而已。”
“嗯,听得出来。”夕雨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萧寒无言以对,刚才他吹的那一首曲子名为“沂水弦歌”,本应如淙淙流水般潺潺倾泻而出,但他却学了将近一月都无法领会其中的奥妙。
照说他从小喜欢音律,三岁学琴,五岁擅瞽,八岁还能自己作一些简单的曲子,他接触音律也将近七年时间,一曲笛音应该难不了他。
一般来说,笛子的演奏技巧可概括气、指、舌、唇四大基本功,气的功夫最难掌握,指的功夫要求手指动作干净、利落、速度平均、灵活、有弹性;舌的功夫要求力度平均、富颗粒感、节奏平均、能持久;唇的功夫就必须注意风门大、小及口劲的适当表现。总之不管什么技巧,只要练得勤,定能熟能生巧。
就在一月前,他无意中得来一首曲谱,一看之下甚是喜欢,可练来练去,却总是无法把它演译好。为了这首曲子,他特意跑到竹海山中来独自练习,要知道他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在没有练好曲之前是绝不会在人前出丑的,没想到这蹩脚的笛音却偏偏被夕雨听了去,他心里别提有多尴尬了。
这时却只听夕雨“扑哧”一声笑了,她说:“萧大哥,我自小也好音律,这首曲子可有乐谱?”
萧寒一听,略显讶异,其实他根本不相信这首曲谱夕雨能看得懂,就算能看懂也不可能吹得出来,连他都吹不好的笛音,这个比他小三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吹得好?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把乐谱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递到夕雨手上。
“借你笛子一用。”夕雨在曲谱上快速扫视了一眼,伸出小手向萧寒借笛子。
没有犹豫,萧寒径直把他的长笛递了过来。
这是一把玉色长笛,质地圆滑,摸起来犹如三月的湖水般柔顺温和。夕雨接到手上,一阵冰凉的感觉透过手心直达心底。
这笛子不错,虽然没有她前世魔音宫的笛子那么好,但在凡间却也算得上是珍品了。
她把笛子放到嘴边,双手一张一合,婉转的笛声悠扬而起。
清脆与柔和相应,委婉与清亮并存,刹那间,萧寒仿佛看到面前有一条流动的小溪,正从高山潺潺流下,流经丛林,流经草地,流经花园……几经流转,小溪渐渐的来到一条小河边,与小河汇聚为一体,河岸两旁有着依依的杨柳,正在随风飘然起舞,河中间有一白衣女子,撑着一叶扁舟,她长发飘飘,手握一竹长杆,正在悠闲的唱着动听的歌谣,落日的余辉映照,万里长空的花瓣纷纷飘落……
这个瞬间,萧寒似是在梦里。
一曲终了,夕雨慢慢的放下笛子。
好一曲天籁之音,萧寒完全沉浸在刚才的笛音里,久久不能平静。
“小雨……”他激动得不能自我,这家伙,难道她自打娘胎起便会吹笛子?怎么会?怎么可能?只一眼,她竟然能吹出这么好听的曲子,这种境界,他怕是再过十年也未必能达到。
“怎么可能……”萧寒呆了半响,还在喃喃自语。
“萧大哥别惊讶,我从小就酷爱音律,所以特意对此加以研究。”夕雨怎会不知道他心头的震惊和疑问,故加以说明。
就算是她从小喜欢音律,那也不可能啊!她才七岁,就能吹得这么好,要解释这一怪事,只能用两个字来说明,就是——天才!
想到这里,萧寒也不再纠结了,就如他是顶级灵根一样,是天生的,有的人天生就是天才。
这丫头真是不简单,她身上究竟还藏有多少秘密?
“小雨,你吹得真好!”萧寒由衷的赞叹。
“呵呵,谢萧大哥谬赞。”她心平如湖,脸上宠辱不惊,这句赞叹她收得。
“我研究了好久都没能吹好这曲子,小雨……你是怎么做到的?”既然人家是天才,那他不耻下问也是正常的,况且他对这首曲子情有独钟,请教天才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
“创作这首曲子的人绝对是个高人。”夕雨一语点破天机,“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水是至善至柔的东西,水性绵绵密密,微则无声,巨则汹涌;它无欲无求却又容纳万物,无争无斗却能看透人世美好。”
夕雨说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造曲者必是个看透红尘的世外高人,无欲无求,无争无斗,看尽繁华宠辱不惊,否则怎么能创造出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曲子。
以萧寒现在的年龄当然无法体会这其中的精随,弹不出这种味道也是正常的。
但她不一样,她历尽五百年的沧桑,看尽人间变化,什么富贵荣华,什么权势争斗早已不放在眼里,要演译出这种超然出尘的味道自然是信手拈来。
萧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默默的看着夕雨,也不吱声。
夕雨心里暗暗偷笑,不就一十岁小男孩,装什么深沉。
其实萧寒现在压根驾驭不了这曲子,或许再过个二十年、三十年,又或是五十年,等他经历过尘世的种种,看透红尘后,方能把这曲子的味道完美的演译出来。
不过夕雨是不会和他说的,因为,说了他也不懂。
萧寒默默的听着她说话,心里早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