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校场之内,程坤的一干手下围成一个圈,聚在一起不知在看什么热闹。
一月之前在血门关外的那一场大战让程坤手底下的晋阳士卒伤亡了不少,不过等他从断龙山中平安归来之后,军营又为他补齐了兵员,所以他现在手下还是足额的一百多人。
人群中间站着的是打着赤膊的洪超,他两腿站成弓步,右手平端着一根白蜡杆子制成的丈二长枪,两眼的目光聚焦在枪尖那一块小小的区域,目不转睛,就连额头上留下溪流一样的汗水也顾不得去擦。
此时已经进入了冬季,而幽州又处于楚国的最北端,气候以苦寒著称,前几天已经接连下过了两场雪,当下的气温已经稳稳降到了零度以下。
但就是这样寒冷的天气,洪超上半身赤裸,愣是站得全身大汗淋漓。他的身体散发出的热量让周围地面上残存的积雪都融化成了一滩泥泞的雪水。
程坤就站在洪超的旁边,眼睛盯着他身体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一旦看到有那个地方不符合自己的要求,立马就是一脚踢过去。
洪超这是站的大枪桩,程坤这几天索性闲来无事,看样子今年年关之前也不会再有什么战事,他便起意要好好操练一下自己手底下的士卒。
这些人中,洪超是他最看好的一个。
这家伙心思纯朴,自小又是家境贫寒,爹娘死去之后生活的艰辛更是让他早早地褪去了稚气,虽然面相还有些年轻,但心理却已经成熟了。
更难得的是,这些苦难并没有消磨掉洪超心底的血性,这才是程坤最看重他的一点。练武之人如果没有了这股子血性,那即便是武功练得再高也算不上是强者。
而洪超从程坤身上学到了虎啸金钟罩之后也是一直勤练不缀,到现在已经初见成果,浑身筋骨坚实,两臂少说也有五六百斤的力气,已经算得上是程坤手下的第一高手。
程坤也适时的准备教他一些新的东西,第一项就是这大枪桩。
枪术是习练国术的武者必须要掌握的技能,而各门各派公认的练枪扎根基最好的办法就是站大枪桩。
大枪桩本是太极拳的前辈创出的良法,后来逐渐流传开来为其他门派所用,程坤上辈子小的时候跟着爷爷练枪的时候就是从这个桩法开始的。
此法看似简单,实则想要站到位远没有那么容易。只看洪超浑身颤抖,脸憋得通红的样子就知道他此时并不好受。
洪超两臂的力气虽然不小,但他平端大枪,手却只放在枪尾末端那两三寸的位置,重心在身体之外,全然用不上力。刚开始时还好,站的时间越久,他就越觉得自己手臂酸的不行。
偏偏程坤还不允许枪头晃动,而且枪身必须与地面平行,一旦洪超吃不住力让枪头垂下,身上立刻就会结结实实地挨上一脚。
说来也怪,如果是别人这样踢上一脚,洪超只怕是当成被蚊子叮了一下,会不会感觉到痛都不好说。他练了虎啸金钟罩这么长时间,抗击打能力已经练了出来。
但被程坤这样来一下,他便觉得被踢中的地方像是被烧红了的铁针扎中一般。
痛且不论,关键是还会伴随着令人难受之极的麻痒,这份遭罪劲儿就不用说了。
程坤也没有动用真气,只是在出脚时发了少许暗劲而已。洪超固然是感觉十分痛苦,但他僵硬的肌肉却也受到了暗劲的刺激,活动开来。
大枪桩与国术其他的桩法一样,最忌讳的就是死板。
程坤踢完之后,嘴里还会跟着喝骂一声:“蠢,真是蠢得要命。不要把自己站成一个铁坨坨,注意集中意念,努力让身上的小肌肉运动起来。手要平,步要稳,枪要正,劲要顺。什么时候你能一口气站半个时辰以上还能脸不红,气不喘,你也就算是入门了。”
旁边的众人听这话,嘴里全都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虽然看不出这大枪桩隐藏的奥妙,但只看洪超那副凄惨的样子就能明白,这功夫练起来绝不是看上去那么容易的。
洪超这大个子今天只不过才站了一刻钟就变成这个样子,如果时间更久一些还不丢了半条命去。一个个全都在心里嘀咕着屯长未免要求太高了一些。
不过他们心里也清楚,屯长这是在栽培洪超呢。别看他们自己看的咂舌不已,如果程坤愿意教,这些家伙绝对是打破头皮都会上的。
洪超更是如此,他的性子有些一根筋,心里打定了主意,今天无论被折腾得有多惨也要达到程坤的要求。
不过程坤虽然看似严厉,实际上却将洪超身体的极限把握得很精准。又过了一刻钟之后,他便让洪超暂时休息一会儿。
洪超听罢如蒙大赦,将长枪一放,整个人顿时瘫倒在地上,也不顾衣服被冰凉的雪水浸湿,只觉得自己的手脚上的筋络都抽搐扭结起来,想动都动不了。
程坤见状走过来,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把洪超从地上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在他身上前前后后拍打了一阵。
洪超的身体就像是过了电一样,酥酥麻麻的,等程坤拍打完之后,他便觉得自己的手脚又回来了,虽然还是有些发软,但却比刚才强出百倍。
程坤这是暗劲柔攻,为洪超化开板结的筋络和血脉,别看他只是不轻不重地拍了这么十几下,实际上耗费的心力比正常人跑个马拉松的消耗差不多。
而经过这么一遭,洪超也算是明白了一点大枪桩的妙处。
正如程坤所说,想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