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茶摊老板他们所说的一样,泾河流域一带早已是水灾泛滥,百姓流离失所。
越靠近泾河,这种状况就越严重。
就在这时,宁休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感觉到前方不远处有生人气息,而且还不止一股。
他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果然看到一个小小的村落。
这一路上,他已经不知见了多少残破的小镇村落,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有活人的村子。
村子入口,一块木制牌匾被水冲地仅剩一角艰难地吊在大树上,发出“吱吖吱吖”的声响。
宁休抬眼望去,上头刻着“小河村”三个字,想来就是这个村子的名字了。
村子很小,一条石道几乎贯穿整个村子,道路两旁则是一些屋舍,不过此时这些屋子早已变得破败不堪。
那些侥幸从这场灾难下活下来的村民,就这么依靠在门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两眼空洞无神,就连村里来了宁休这个外人也没有察觉。
就在这时,一阵“铛铛铛”的震天锣声忽然响起。
然后宁休看到那些村民双眼渐渐开始出现了神采,纷纷站起身,朝村里走去。
期间还听到有几个人边走边谈:“快走,村长召集讲话了。”
“是说那件事情吗?”
“昨晚村长和张老秀才他们商量了一晚,应该是要公布结果了。”
“无论是走是留,都必须早些做决定才是,现在这个日子是没法过了。”
......
宁休隐去身形,悄无声息地跟着人流向前走去。
只见村子中央一处石台上站着两个人,想来就是方才那些人口中所说的村长和张老秀才这两个人。
人流纷纷向这个石台聚集起来,竟有一两百人。
眼看人来得差不多了,石台上,村长站了出来,朝着台下众人挥了挥手,喧闹的场景慢慢安静了下来。
老村长看着众人,语气沉重,道:“在场的有我们小河村本村的父老乡亲,也有从镇上或其他村子逃难逃过来的朋友,今日召集大家过来,想必大家也知道所谓何事。三个月前,泾河忽然爆发大水,水灾泛滥持达百日之久,多少家园为之破坏,多少父老乡亲因此流离失所。”
“我小河村由于地势原因,侥幸在这场灾难中苟活了下来,可农田全部遭到损毁,本来就捉襟见肘的口粮,又因为诸位朋友的到来变得更加困难,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而且按照从里头跑出来的兄弟所讲,那些吃人的妖怪随时都会出现。再这样下去不过是等死而已,因此我和张老商量过来,今日就带大家离开。”
几代人的安土重迁,如今却要背井离乡,逃难的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此而死去。
广场上所有人都变得异常沉默,可没有一个人反对,众人都是默默收拾好东西,在村长和那个老秀才的带领下,往村外走去。
......
残阳如血。
宁休坐在一处石阶上,看着村民们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他眼前。
就在这时,身旁一处废墟中,忽然传出声响。
这是一座倾塌了半边的木屋,只见一条土狗从废墟里头艰难地爬了出来。
它浑身都是血,其中一条腿也被重物压坏了,它看了宁休一眼,一瘸一拐地在废墟旁饶了一圈,忽然在某处停下,大声地叫唤起来。
宁休抬眼望去,沉默了片刻,右手轻轻一挥,碎石木块朝两旁飞去,露出掩埋在里头的尸体。
尸体早已冰凉、僵硬,而那狗仿佛毫无察觉,抬着头,用鼻子往前拱了拱,随后“呜”地缩了回来,依靠着它的主人趴了下来。
整个村子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一条狗默默守护着这里。
这是一条老狗,本来就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在剩下的这些时间里,它只想安静地陪在他主人身旁。
宁休看了一眼,默默得转身离去。
......
洞庭与泾河之间的战争,显然早已打响了。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泾河流域这段时间的异常天气以及泛滥的水灾。至于茶摊客人所说的夜叉吃人,宁休猜想该是双方的逃兵所为。
所幸这小河村处在战争爆发的边缘地带,这才得以幸免。
再往里走,宁休已然感受不到任何人类的气息。
倒是让他发现了一拨洞庭的军队,带队的是一个入道一重天的年轻妖将。
“兄弟们,喝完这一杯,我们去把前头那个据点给拔了,杀光泾河水族那般杂碎,为晴雨公主报仇!”年轻妖将举起手中的酒碗,抬头一饮而尽。
底下的那群水兵们同样仰头喝下了这碗烈酒。
他们一个个眼中带着凶光的同时,还带着决绝。
此次洞庭与泾河之间的争斗不是一般的修行者之间的斗法,而是真正的战争。
洞庭龙君想要做的是彻底消灭泾河一方,泾河水域何其宽广,数以万计水兵自然不可能全部待在龙宫之中。
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外头的据点给一一拔掉,最后彻底包围泾河龙宫,然后将其一举攻破。
虽然这些水兵们有信心自己这方最终一定会胜利,可同时心中也清楚要灭掉足有上万水兵的泾河龙宫,他们死的人也绝不会少。
这一碗酒,有可能将是他们今生喝的最后一碗酒了。
像洞庭龙宫、泾河龙宫的这些水兵们与一般妖族不同,他们绝大多数都是接受了龙族特有的印记才得以修行。这样以来好处十分明显,就是他们修行之路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