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宁休站起身来,回头看着来人,直接开口问道:“如何进去?”
来者正是八难,只见他看着宁休,伸手从怀中拿出一颗佛珠,朝他递了过去。
“带着它,从这里跳下去。”
宁休接过佛珠,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径直跳入西湖之中。
信人不疑,疑人不信,这就是他的行事作风。
随着“扑通”一声声响,湖面水波散开,明月在水里摇荡。
八难和尚站在岸边,抬头看着远处那座山,看着山上那座塔,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不断下沉的宁休,抬头同样看到了那山、那塔。
只觉山远塔高,潭空水凉,月明星淡。
......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焦急的喊叫声从耳边响起,宁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位满脸紧张的中年男子。
宁休摇了摇头,发现自己脑海之中忽然多出了很多信息,其中就包括眼前这位中年男子。
“张管家,我没事。”
“吓死我,湖边危险,少爷日后切记不可贪玩玩水了。”张管家拉着宁休的小手,细细看着,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宁休张开双手,轻笑道:“这不没事吗,好了,张管家我们回去吧,你不是说我父亲正找我吗。”
“你看老奴这记性。”张管家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接着开口道。“我还是先带少爷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不然着凉了可不好。”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宁休笑了笑,点头应了下来。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宁休发现他竟然又回到了少年时的模样。
而且八难和尚也未见踪影。
他思索了一阵,终于是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终究还是被对方给骗了。
他眼下所处的这个世界应该就是八难口中所说的幻,属于漫长时光长河中的历史印记。
也就是说,宁休现在正在经历一段属于别人的历史。
裴文德,正是他这具身子原本主人的名字。
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究竟在哪里听过,又想不起来。
“少爷,好了吗?”
屋外传来张管家的声音。
宁休应了一声,看了一眼铜镜中自己那张略显青涩的脸,转身往屋外走去。
虽然他不知道八难和尚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
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到其间,道在人为。
他又何曾怕过。
......
在张管家的带领下,宁休来到了客厅。
同时也看到了“他”的父亲,裴休。
裴休是个两鬓泛白的老人,老人坐在客厅中央,此刻正拿着一卷古简在看。只见他神态严肃认真,甚至隐隐透着一股权威般的威严。
见有人进来,老人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宁休,招了招手,开口道:“文德来了啊。”
“父亲。”宁休躬身回道。
看到这个老人的那一刹那,宁休终于想起了裴文德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震惊之色。
说起裴元德三个字大家或许不熟悉,可换一个名字大家绝对不可能不知道,那就是法海!
“怎么了?”
注意到宁休的异样,裴休开口问道。
“没事,父亲。”宁休摇了摇头,将震惊之色彻底掩藏,神色如常道。
裴休深深看了一眼宁休,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向来聪慧,或许已经猜到了他今日请他前来的目的,所以才会有方才那番表现。
他长叹一声,如若不是事不可为,作为一个父亲,他断然不会如此选择。
只见他看着宁休,缓缓开口说道:“想必吾儿也已知道,皇帝陛下最疼爱的皇子,八皇子殿下突染恶疾,天下名医对此均束手无策。”
“就在前日,皇上忽然于梦中见一神人,那神人对陛下说唯有送八皇子殿下出家方能治好他的恶疾。”说到这,裴休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宁休。
宁休的淡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可皇上舍不得八皇子,便又去问那神人,那神人说除非找到一个和八皇子殿下生辰八字完全相同的孩子代替他出家。”
“而这个孩子就是我是吗?”宁休抬起头,看着裴休,神情平静道。
看着那张平静的脸,裴休忽然感觉到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皇命不可违。
......
宁休出家之时,裴休正在上早朝。
他并未亲自去送自己儿子这最后一程路,不过却是留给了宁休一首佛偈。
“含悲送子入空门,朝夕应当种善根。身眼莫随财色染,道心须向岁寒存;看经念佛依师教,苦志明心报四恩。他日忽然成大器,人间天上独称尊!”
“南无阿弥陀佛,随我入寺吧。”
忽然响起一声低沉的佛号,宁休抬头看到一位身穿黄色僧衣的和尚从眼前的寺庙中走了出来。
宁休点了点头,将手中那张泛黄的信笺随手抛向身后,跟着那和尚走进了寺庙。
信笺落地,寺门缓缓关闭。
......
宁休发现他出家的这座寺庙并非想象中的金山寺,而是密印寺。
而他的师父则是密印寺的主持,禅门沩仰宗创始人‘灵佑禅师’,按宁休的观察,其修为起码入道。
即使眼前所经历的事情都只是一段虚幻的前尘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