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作品,或许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内,融小天都不会创作出来了。
大画师感慨良久,终于沉重地摇了摇头,挥手让助手离开,自己则坐在画架前,死死地盯着这幅少女像。
天不知不觉间黑了,画室中也变得昏暗,一团点燃的荧火在大师身边出现,给画室增添了一点暗淡的光芒,在昏暗光线下,这幅素色勾勒的感染力才真正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让看的人也仿佛置身于那阴暗、寒冷、空旷,仿佛不知道尽头的长廊中。
“已经多少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作品了,这个孩子……作这幅画的时候,心里一定很痛吧!”大画师喃喃自语,他自己也曾经有过年轻的时候,在最痛苦的时候创造出了最辉煌的作品,然而当他功成名就之后,却再也难以找回当时的激情和冲动。
看到这幅画,仿佛就看到融小天,那个漂亮、沉默却又在骨子里带着一股狂野烈性的大男孩。
大画师忽然焦灼起来,甚至于不能安然坐在椅子上,他站起来,在这幅画前来回踱步,似乎内心深处有什么难以作出的决定。
徘徊了整整一个小时,大画师的目光才落在画室的角落里,那里放着一张精致的臂章,和画室整体散漫随性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臂章是验证每月帐单专用的,本该找个合适的空间,稳妥地装置起来,但是大画师有些不拘小节,于是这昂贵而重要的东西,被随意地扔在画室角落里,只有必须用到的时候,才会被从角落里一堆废稿中扒拉出来。
看到臂章,大画师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每月帐单,想到了蓝灵高兴的奖励,大画师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看到过蓝灵的奖励了。
而这幅画……
这幅画意境太传神了,以至于大画师都没有办法假装看不出它的传神,它就意味着特殊的情况,而且是蓝灵专门列明需要上报的融小天几种特殊情况之一。
如果不报,大画师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随之而来的一定是蓝灵的狂暴,在艺术、良心和蓝灵的喜悦之间抉择,大画师还能挣扎挣扎,可是在良心与蓝灵的狂暴之间,却根本没有他选择的余地。
大画师一脸痛苦,伸手取下了画像,仔细包好,然后匆匆离开了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