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去行宫伴驾的人家不少,但更多的是苦哈哈留在京里等消息。
这些家族在先帝时还算勉强,可到了新君跟前,一无功勋,二无关系,自然就与主流圈子越来越远。
他们想方设法和新贵族们打交道,讨好关系。
闵家是当之无愧的新贵,就凭婕妤一进宫便荣宠后宫,这荣耀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闵朝宗原还暗暗窃喜,盼着大女儿早生下皇孙,最好在卫家的小姐进宫之前,把大皇子的分位占住。只要有了儿子,闵家就有了依靠,成王败寇,谁敢担保二十年后,太子不出在闵家?
可就在大老爷想的美滋滋时,行宫里忽然传来个不好的消息。
据说......王美人怀孕了!
大太太也略有耳闻,只是消息并不十分准确,她今日听闵朝宗要宴王美人的父亲,不由道:“怎么,这王美人还真怀了龙子?”
闵朝宗脸色暗淡,将酒盅里的佳酿一饮而尽:“晦气晦气!叫她拔得了头筹。你说也奇怪,这王美人也不比咱们闺女受宠,咱们家芳华没进宫之前怀不上,怎么说有就有了?”
大太太夹了芳菲孝敬来的香煎脆皮豆腐,吃了一口,心里很受用。再听大老爷的话,不由得笑道:“这有什么奇怪,难道老爷没听过那句话?命里有是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咱们大丫头没到时候,况且依她如今的宠爱,难道还怕怀不上孩子吗?”
闵朝宗还真怕。
影太嫔生育就艰难,皇上都曾暗暗许诺她,只要生一个,不管男女,都封她为妃。
可影太嫔就是不争气,后来年纪越来越大,这怀孕生子就更成了难事。
闵朝宗就怕闺女随了她亲生母亲。要真是这样......王美人的父亲还真要好好结交。
“我记得四丫头自己偷留了几坛子好酒?明儿叫她拿出来,我待客用。”
闵朝宗说的理所当然,大太太倒是乐了:“那是什么酒?女孩子家用的果子水儿,略带点酒腥。喝一坛子都不过瘾。老爷不是说了吗?那王美人的爹原本就是个屠夫,想必烈酒才好。”
大太太叫了宝莲:“告诉外面管家,去酒铺里取两坛子上好的九酝春酒,再嘱咐厨房做两块烧肉。这王美人的爹不是屠夫出身吗?想必口味刁钻,叫他也尝尝咱们家的手艺。”
闵朝宗喜的眉开眼笑:“还是太太善解人意。[.千千听书]”
宝莲将口信传给外院管家,管家满脸为难:“这......”
宝莲不解其意:“您有什么难处直说就是!”
“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四姑娘传下话来,要厨房品婆婆按照二两银子裁度菜色。我想问问太太,那九酝春酒的钱是算在这二两中?”
宝莲扑哧一笑:“管家大叔,您也太没算计了些。这四姑娘只说给了品婆婆听。要您买酒的却是咱们太太,二者互不冲突,您怕什么呢?”
管家讪笑道:“哎,这不是近来家里不同往日,处处都要节俭。一时没了主意,想问妥当嘛!”
宝莲往客房方向瞧了瞧,眉眼之间透着不屑:“这也是没办法!谁叫当下为特殊时期呢!只盼着三少爷的病早些好,咱们家也能与从前似的。”
管家觑着宝莲一身家常旧衣,知道这些大丫鬟们今年也没做新夏衫,心里都抱怨着。
他便低声暗道:“宝莲姑娘,你婶子昨儿得了两块好料子。颜色鲜亮最衬皮肤,晚上叫她给你送去。”
宝莲忙摆手:“这可使不得,一来我不好要婶子的东西,二来,家里人人都不做新衫,独我弄了。也不好看。”
管家笑道:“无碍,别人要问,只说是你自己用月银买的料子。宝莲姑娘是大太太身边的红人儿,谁还敢跟你盘根问底呢!”
宝莲没有回应,管家只当她是答应。这才转身去办差,晚上果然叫自家婆娘送了料子进中庭。
第二日天色正好,昨夜下了场蒙蒙细雨,平添了几分凉意。院里正中那棵大槐树上时不时抖落下露珠,肉团子和小白狗俩绕着树你追我赶,快的只见脚底下土沫在飞,却不见四只小短腿。
芳菲站在抄手游廊上,指挥着双儿,瑶香和一干媳妇婆子搬花。
“这两盆牡丹放在前院正堂门口,墙角一溜儿都是月季,屋子里只放茉莉,不用那些款七八糟的香。对了,要的冰可买回来了?”
文鸢笑道:“天一亮就送了来,这会儿就在前院正房。管家娘子说一进屋就是阵阵凉气,十分舒服。”
芳菲轻轻颔首:“太太叫谁去前面伺候?”
文鸢眼中含笑:“是碧荷姑娘。”
说曹操曹操到,文鸢话音才落,就见碧荷从大太太的屋子里出来,远远看见芳菲等人,赶紧抢步上前请安。
芳菲不动声色打量,见碧荷身上这身实在明媚娇艳,好看的紧。
就是......
轻薄了些。
碧荷一欠身,声音妩媚:“奴婢给四姑娘请安,太太吩咐奴婢去前面服侍,敢问姑娘可有嘱咐交代?”
芳菲忙笑着搀起她:“咱们说话不用这样客气。太太器重你,才叫你挑大梁。万事要叫老爷高兴,如此就好。”
碧荷点点头,芳菲这才又道:“我叫文鸢说的那些菜名,你可都记住了?”
碧荷莞尔:“姑娘的菜名真真是奇妙,奴婢佩服的不行。”
这样说,想当然是记的不错。
芳菲放下心来,只叫她自去前面。
“姑娘,老爷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