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月光笼罩着大地,在灯火通明的城市里显得如此黯淡,如此没有存在感。
本就微弱的光芒,还要穿过城市那层厚厚的霾,如此这般还是要努力的将来自太阳的馈赠,转达给人类。与之相比,更加微弱的星星则是早已迷失在了重重的雾霾中。
梁晨和阿斯兰两人站在紫荆小区的门口,夜宴散尽,是该散场了。阿斯兰看着背对自己,看向小区深处的梁晨,站在原地迟迟不肯挪动脚步。
“那个,差不多八点半了,我要回家了,明天还要上学。那就这样吧,再见。”说罢,阿斯兰将视线从梁晨的背影上移开,抬脚准备回家。
“阿斯兰。”但是阿斯兰刚走出一步,一直背对着他的梁晨突然叫住了他,他疑惑的转过头看向梁晨。
“恩?怎么了?”
“那个,能不能先别走,我想找个人聊聊天。”
梁晨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向阿斯兰,眼中的哀伤穿透夜幕,刺的阿斯兰不敢与之对视。
“恩,但是就在这门口聊不好吧,显得咱俩很傻……。”
“恩,那就去咱们两家小区中间的公园吧。”
紫荆小区与清湖小区之间的公园叫做“清湖公园”,由名字可知,是属于清湖小区附属产物。公园里一条人工小河弯曲回旋的穿过,这条小河名叫清河,是清湖小区的开发商,从贯穿整个河洛市的洛水中引流出来的。河水在公园里汇聚成一个小湖,而后再几经波折回到洛水中。
久违的夜风吹过公园,带来了一丝属于秋的凉意。坐在湖边的凉亭里,梁晨仰望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身边不远处,被他叫来的阿斯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怕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能静静的等待梁晨开口。
“阿斯兰,你知道星座吗?”
“星座?知道啊,不就是十二星座吗,我是狮子座的,怎么了。”
“……。”
听到阿斯兰的回答,梁晨沉默了一下。
“我说的星座是指天上的星座,而不是你说的那个星座。”说罢,梁晨抬手指向天空的某个方位。
“呐,那个地方,是猎户座。”说完又连指数处。
“那个地方是人马座,那个是飞马座,那个是天鹅座……。”
顺着梁晨的动作,阿斯兰也看向夜空,但是却只能看到灰蒙蒙的天空,以及暗淡的月亮,于是他有些懵了。
“呃,好像除了月亮,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啊……。”
“恩,因为雾霾太厚,星星都被挡住了,但是,他们都刻在我的心里。因为那些星座,都是我爸爸告诉我的。”
“你爸爸?”听闻梁晨罕见的提到了自己的父亲,阿斯兰瞬间来了精神。
“对,我爸爸,也就是我的养父。他在我小的时候告诉我的,他说,在他小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到那些星星的。”沉吟片刻,梁晨又继续说了起来。
“他曾告诉我,如果心情不好了,就抬头看看星星空,等你感受到了星空的浩瀚之后,就会忘记烦恼。”
说到这里,梁晨又顿住了,片刻之后继续说了起来,只是声音较于之前多了几分苦涩和哀伤。
“但是,每次看到夜空、感觉到它的浩瀚和无尽,非但没有消除烦恼,反而会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相比于偌大的宇宙,我们实在是太过于渺小,动辄以亿年为单位的时间概念,我们的一生太过于短暂。”
看着哀伤的梁晨,阿斯兰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也想不何种答案能制止梁晨悲观的想法,只能静静的聆听他的述说。
“我一直都认为,我们做任何事都可以不需要理由,而唯独活着这件事除外。我想过很多次,都想不出来,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或者说,是为某种事务而存在,因为存在,就必须有存在的理由。”
梁晨的话让阿斯兰心中一窒,他不知道梁晨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这么悲观。
“存在的理由吗?你不是还有你父母吗。父母存在的意义在于抚养我们长大,而之后赡养他们,是我们责任,也是我们存在的最基本的意义,不是吗?”看着终于有了接话题的机会,阿斯兰酝酿了好久,小心翼翼的说。
“父母?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是养父把我养大的,高一暑假那年,养父也在执行任务时因公殉职了。”
梁晨的声音越说越小,小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阿斯兰几乎都听不到了。但是那微弱的声音如同凛冬的烈风一般,刮过阿斯兰的内心,使得他心神一震。他这才明白,为何之前梁晨一直回避关于父母的问题。
气氛沉默了下来,只听得到远处醉汉骂街,以及夜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音。阿斯兰与梁晨两人,谁都不愿意率先打破这份寂静,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这僵局。
“其实,我跟你差不多,从我记事起,就很少见到过我父母。在我印象里,他们几乎常年都在英国。只是会在每个月按时给我的账户打钱,或者是重要的节日里,跟我和爷爷远程全息视频通讯。”
说到这里,阿斯兰也变的有些哀伤了,情绪,是种能够传染的东西。
“对不起,阿斯兰,不小心把你也牵扯进来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阿斯兰的情绪变化,梁晨连声道歉。
“其实吧,也没那么沉重,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今天晚上之所以会这样,我想大概是一个人孤独了太久,终于遇到了一个与自己相似的人,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