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宇文端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不时抬头看看门口的方向。
“陛下,羲王殿下到了。”
“皇兄我来啦!”未见其人已闻其声。
宇文轩今天穿着一身水蓝色长袍,一头长发用深蓝色发带随意扎起来披在身后。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临进门前扇子还是展开的。
“臣弟拜见皇兄。”宇文轩将扇子合起来,恭恭敬敬地鞠躬作揖。
“有那么热吗?”宇文端没好气地笑道,“坐吧,桌上有水果。”
真情往往于小处体现,宇文端和宇文轩之间,虽说先为君臣,后为兄弟。但纵使君臣之礼大于天,可兄弟之情所蕴含着的那种血浓于水的温暖却是任何其他关系无可及的。
待宇文轩坐定,宇文端放下手中折子:“昨天又去哪疯了?”
“昨天……”宇文轩不好意思的笑笑,“带悦儿去吃点心了。然后又去了绍华那一趟。”
“你这小子,看样子这些天和悦儿相处的还不错,啊?”
“皇兄,其实从凉州回来我就一直在想。婚姻大事自古以来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弟的婚事,既是父皇母后的遗愿,也是皇兄圣心关怀。轩儿若不应,岂不是不忠不孝。况且那姑娘是悦儿不是旁人,我原本以为此生已无缘,但当再次见到她时,我就决议不会放手。”
宇文轩看了宇文端一眼,兄弟二人正巧相视,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是你的弟弟,是大周的羲亲王,是要为皇兄守护这广阔疆域和万千百姓的人。家国,国家,所谓国,不正是无数小家组成的吗?以前我一直觉得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万一哪次我回不来,我怕耽误了人家姑娘。但是现在我不那样想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要是连至亲至爱都保护不好,我还有什么资格来替皇兄守住这疆土。”
宇文轩的一席话令宇文端不禁感慨万分。在他的印象中,这是宇文轩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说出这些话。
宇文端轻舒口气,呵呵笑道:“长大了。”
宇文轩一愣,盯着兄长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成长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就像你以前装的大义凛然,心里再喜欢,嘴上也说着本王一心为民,为了以防不测便不耽误姑娘终身了。还以为自己有多善良多悲壮。
可人生哪有那么多随心所欲,更多的都是身不由己。
于是有一天你突然想通了,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家国我来守,美人我来护!
“话说回来,皇兄今日叫我前来是所为何事?”宇文轩岔开了话题。
“交代你查的事进展如何了?”
说起这个,宇文轩的神情不禁变得严肃起来。虽说怀疑到了荣郡王宇文恭头上,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还是不敢妄作推断。这种事和张绍华商量商量也就罢了,但宇文端毕竟是一国之君,在事情没有查清楚原委之前,说出来终归是不妥。
“有些眉目了,只是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暂时还不能在皇兄面前说出我的猜测。”
“哦?”从宇文轩的话语中,宇文端听出了些端倪。隐隐意识到,这件事的背后并不简单。
“也好,你尽快去查实,我们得尽早给人家硫矶国一个交代。”
“对了,还有件事。”宇文端又道。
“皇兄请讲。”
宇文端笑笑看着宇文轩:“悦儿刚来长安,闲暇的时候就带着她多出去转转。你们的婚礼暂在明年,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好……好。”宇文轩的语气显得有些害羞。
从御书房到宫门口这段路,宇文轩长这么大已不知道走了多少次。
“轩儿。”
母后!恍惚间宇文轩听到一声呼唤,他猛的一抬头,这才突然想到,母后早已离开他很久了。
淡淡的笑容从他脸上浮现,母后许是替自己做出的决定而高兴吧。仰起头望了望天,嘴角微微扬起,走的似乎更轻快了些。
未来的事,又有谁能说的准呢。跟着自己的心,倘若考虑太多反而会是庸人自扰。有些决定做出来以后也许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后悔,可如果不去做,便一定会后悔。
……
渤海城,渤海国都。
“父亲。”
“你回来了。”
站在堂中的年轻人相貌英俊,脸颊上有浅浅的胡渣,眼底布满血丝,应该是赶路的缘故显得风尘仆仆格外憔悴。如果宇文轩看到,就一定认得出此人正是那日在酒馆中碰到的声称到长安为父看病的男子。
“快坐下吧,这次去了这么久,怎么样?”
石光童坐下后缓缓道:“大周皇帝驾崩,太子宇文端登基,皇十子宇文轩收复西南,回朝后即被封为羲亲王。这些消息相信父亲已经知道了。另外还有就是,我派手下接触了那个人,能感觉出来,他对他那登上皇位的三哥很不服气,孩儿觉得,此人可以为我们所用。”
“那宇文轩呢?”
“的确如传闻中所说,宇文端对他极为宠信。此人年纪轻轻,不但手握重兵,自身武功也是极高,他身边的张绍华和田少徒也绝非等闲之辈。我和他有过一次短暂的接触,却给我一种看不透的感觉。”石光童回忆着那日和宇文轩等人的对话。
“不知道他是真的那么天真还是装的。”石光童无奈的笑笑,补充道,“完全不像皇家中人,反而更多的是江湖气。”
石牧看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