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祖以为是寻常盗贼,也不放在心上,孰料交手之下,发现对方个个是修真高手,心知不妙,连忙呼喊大家逃命。但是普通凡人,哪里跑得过修真之人。曾祖眼见家人一个个死去,悲痛之余,就欲自尽,却被那些强盗制住,求死不能。那些强盗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迫使我曾祖交出了神笔。正要杀了我曾祖,却见又一批贼人赶来,那些人仓促之中,就将我曾祖扔下,匆匆逃走了。
“新来的那些贼人见曾祖已经神智错乱,命在旦夕,就追赶那批抢了神笔的强盗去了。四下再无人影,我母亲慢慢爬起。原来她见情形不对,假装死去,逃过了一劫。她见一大家子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就剩下自己一人,放声大哭。
“我曾祖本已神智错乱,被我母亲一哭,灵台忽转澄明,他强打精神,对我母亲说了一个秘密,就死去了。”说到这里,燕燕抱歉道:“荆公子,这秘密却不能告诉你。”
荆无错听她讲述家族的惨痛往事,声音虽然低沉,但语气始终平稳,心想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悲惨往事,才能将这段家族的沉痛历史说得如此平淡。于是安慰道:“你休要有顾虑,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都在于你自己。这些年你把这些伤心事憋在肚子里,一定是愁坏了。”
燕燕见他不但不怪,反倒安慰自己,心中感动,续道:“我母亲听了那个秘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有牢牢记住。她又怕那些贼人重新回来,就跌跌撞撞,向前走去,一夜苦楚,也不消说起,直到天亮,到了一个村庄。那个村庄叫做牛家村,有个无赖,叫做牛大。”
说到这里,燕燕的气息粗重起来:“这个牛大,见我母亲貌美,又孤身一人,不顾她有孕在身,就强行、强行把她玷污了。玷污了以后,将我母亲卖给一个叫‘牛仙人’的人,那个牛仙人,是个修真道士,他对我母亲、对我母亲…..”
燕燕哽咽着,说不下去。荆无错咬牙切齿。
燕燕好久才平复情绪,又道:“我母亲肚子一日大似一日,眼看就要临盆,牛仙人又将我母亲还给牛大,说牛大骗他,那牛大害怕,将银子还给了牛仙人,却将气出在我母亲身上,就将她卖到、卖到了……妓院。
“妓院的老鸨起先对我母亲还好,等到生下了我,就逼着我母亲做那下贱的事,母亲不肯,老鸨就叫人打她。我母亲被打得遍体鳞伤,就是不屈。老鸨就威胁拿我去喂狗。母亲怕了,从此就暗无天日。
“母亲苦捱岁月,就为了把我抚养大。我长到八岁的时候,有一天,母亲给我糖吃,还跟我说,要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再苦再难也不要怕,又说她自己没用。母亲怪怪的,我就悄悄跟着她,发现她站在凳子上,将一根绳子挂在梁上,结成一个圈子,把自己脖子套进去。母亲把凳子踢了,悬在空中,痛苦喘气,舌头伸出老长。
“我尖叫起来。老鸨赶来把她救下了。害怕她会再次自杀,就把她连我卖给了一个韩国的客商。我母亲吃够了苦头,打算这辈子就跟着那个客商算了。谁知道那个客商的老婆吃醋,又将她连我卖给了藏春园。”
话到这里,燕燕眼泪已打湿了荆无错整个手掌,抽噎得说不出话来。
荆无错胸中如有火烧一般,恨不得一拳把这瞎眼的老天砸个稀烂。就在此时,一个狂戾的声音骤然从荆无错意识中迸出,冲着无尽的虚空隐隐一吼,四野鸣虫,顿时吓得忘记了鸣叫,周围灵气,霎那间向荆无错灵府一拥而入。
韩王韩离正在王宫中修炼,突然一阵冲天煞气,抽走了自己周边灵气,打断了自己玄想,不禁起身惊叫:“厉仙人!”随即又想到这煞气虽然可怕,但是与厉仙人相比,还是相去甚远。就狐疑刚刚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