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苏是对的。
在教团这边确实能找到一些关于世界真实的线索。
教团与混沌教派竟然有着交易,更甚至进行过某种程度的合作?这样的消息若是外流,绝对会在各个阶层中引起轩然大波,就算是圣教军、持剑者这类被教团掌控在手中的军事力量因此而哗变也不足为奇。
但逻辑上说得通。
混沌教派的本质是什么?在秩序疆域内,一向作为反派势力登场的他们到底有着怎样的利益诉求?
总不可能真的是毁灭世界吧。
艾米与这个教派的交集不多,也就在赫姆提卡的与黑暗众卿们有过一些不那么愉快的交集,虽然双方立场相左,对方的所作所为也确确实实称得上恶行,但与从书卷上了解到形象有很大的出入,至少……他们的确拥有情感,拥有知性,尽管可能被歪曲的厉害,可还是能在一定程度上进行沟通与交流。
比起怪物,他们更像是人类。
摒弃了道德、lún_lǐ、对生命的敬畏、恣意妄为的人类。
要说他们是恶党,他们的目标是召唤旧日支配者降临,荣光者不会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怀疑,但毁灭世界——单纯为了毁灭世界而去毁灭世界……简直就像是故事画本中标准的反派一样,充满了一种刻意性。
或许是能从世界的毁灭中得到什么。
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的通,混沌教派引导混沌降临的行径。
但这说到底只是主观的臆想,没有任何事实的依据,从教团能够与之达成一定程度的交易与合作来看,他们作为恶党的立场或许很值得深思。
喉咙一甜。
恶果于此刻终于显现,年轻的荣光者吞咽下自喉间涌出的腥甜,然后抬起头,面色稍显苍白,但湛蓝的眸子依然熠熠生辉。
“怎么了?”他问,从容不迫。
“不,没怎么。”面前的中年绅士是达芬奇,是教团装备部的部长,地位与枢机主教等同,却更具实权,是仅在教皇御座之下的大人物,“只是你真的不要紧吗?你的状态看起来……有些微妙。”
“多谢您的关心。”艾米以清亮的声音作答。
但不知为何,达芬奇却感受到,面前的少年与之前有了少许的不同,对待他的态度也隐隐透露出一种疏远的意味。
是错觉吧。
他摇了摇头,没太在意一瞬的观感,只是说道:“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可以和我说——教团的圣痕调配技术并不完善,很多人在初步融合阶段都会出现问题,进行更进一步的调理是必要的。”
顿了顿,他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替你进行一套全面的检查。”
因为太过全面,并且会极大的侵害他人的隐私,所以达芬奇向来不强迫他人接受他的检查。
“不,没必要。”年轻的荣光者摆了摆手,对于一个能明洗脑机,并具备翻阅、删除记忆手段的大炼金术士,他自然是敬而远之,“一些小毛病,待会去医院那里处理下就好,没必要劳烦您。”
“这样啊,”倒没有失落的意思,装备部的部长对自己的恶名心知肚明,也早料到了被拒绝的结果,只是用指节敲打着桌子,“对了,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旧日支配者。”艾米说道。
“没错,旧日支配者!”他拄了拄手杖,仿佛进入了节奏,“这种人类完全无法理解的怪物能够以纯精神的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潜伏在人类的梦境、或是意识之中——通过某种我们现今仍无法分析、理解的手段,它侵入了这场试炼之中,污染了那个虚假的世界,对相当一部分的试炼者施加了相当不妙的影响。”
“嗯。”
对这些早就了解到的信息,荣光者并未生出厌烦的情绪,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聆听着,并在需要的时候补上一些自己的看法,适时推动对话的展开,让两个人不至于无聊的坐在一起尴聊。
当然,考伯克的情报他也挑选了一个合适的机会送了出去。
一场谈话,在有意的推动之下,可谓宾主尽欢。
尽管依然没有获得关于“王”的情报,可有过一次惊心动魄经历的艾米也不打算再踩一次雷区。
他只是顺道问了问,问了问关于他,关于他们这批持剑者的后续安排问题。
这是人之常情,并不出格。
因此,这一次,荣光者很轻易的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之后的安排吗?”达芬奇用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主要以适应性训练为主,让你、让你们能够渐渐的适应圣痕赋予你们的能力,然后各部门、各大队的负责人将进行一次私下里的会晤,在尊重你们意愿的前提条件下,进行人员的配给——当然,说归这么说,但历年来被调剂的人也不少,只能说……像信理部、禁卫大队这样大热岗位,历来竞争激烈。”
“考核的标准是什么?”
艾米皱了皱眉头,很不巧,他的目标正是信理部,正是中年绅士口中的大热部门。
信理部的全名是神圣信仰教理部,在外界又被称为宗教裁判所,是教团专门处理异端、处理禁忌事项的部门,权力非常之大,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是直隶于教皇厅之下,权限、层级最高的部门,并且没有之一。
若是能加入其中,对他探寻世界真实将会有极大的裨益。
“很复杂,”达芬奇摊了摊手,“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我只能说负责人的好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