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萧稹照常到太和殿听政,议政王萧杰领着司马倪,薛必隆,阎致远和曹泽一溜儿跪候在回廊之下。朝议准时开始,大臣们请过圣安,开始奏报各类朝事。
一件是科考取士的情况,一件是三朝与齐国边境发生冲突,派使臣谈判的事情,一件是灾荒减免税收的事情,一件是燕国国境发生了动乱。诸如此类。
萧稹时不时发问,大臣们也细心回答,快到中午了,朝事才结束。
“有本上奏,无事退朝。”都太监李慧照常喊道——这就是要散朝的意思了,臣下们只要齐声道“无事可奏”,便可以各忙各的去了。
不过今天有点特别。
薛必隆将手上的玉笏放下又拿起,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向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数双眼睛早就翘首以盼,见到薛必隆回头,便明白他的意思。
几名御史神情严肃,走出队列“王上,臣有本要奏?”
“说。”萧稹慢悠悠地掀开茶盖,漂去浮沫,准备喝口茶,歇口气。
几人像是约定好了一般,齐齐伏地叩头奏道:“王上!臣陶谦,王之奂,徐胄参大将军曹泽私结党羽,纵容亲信贪赃枉法,胡乱占地,致使流民四起。请诛曹泽以谢天下!”一句话说得在场人容颜大变。
萧稹也是猝不及防,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呛住了喉咙,猛咳了几下,眼睛却瞧着四位辅政大臣。侍候在一旁的李慧感觉上前,帮着萧稹顺气。
“王上慢些,注意身体啊。”
萧稹打量着四位大臣,曹泽怒不可遏,死死盯着三个弹劾的人看。阎致远一脸惶惶之色,不知如何是好。司马倪此时也望着萧稹,只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情。只有薛必隆手中死死抓着玉笏,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想必就是他了。萧稹暗自叹了口气,这真是飞来的横祸,给自己出难题呢。
萧稹故作轻松说道“我即位以来曾迭次下令停禁官员胡乱占地,虽然并未完全禁住,可也不会如此严重吧?”
曹泽显然完全没想到萧稹会这样回话,微微一怔,口齿流利地说:“王上圣鉴极明,臣也以为陶谦,王之奂,徐胄等三人危言耸听,蓄意乱政,罪不可恕!”
“王上圣明,正是如此!我朝曾下诏停止圈地,三年复又重申。但曹泽亲信仍不知收敛。”为首的陶谦呈上弹劾奏折,“上本参奏的条陈,属下敢保句句是实!王上不妨委派一心腹亲臣在都城内巡视,看有多少失地失业逃难来都城的饥民!这样的'辅政大臣',应该严惩不贷!”
李慧将弹劾奏折拿给萧稹,大臣们纷纷低下头,谁都不敢出声,偌大的太和殿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到。
萧稹深吸一口气,取过弹劾奏折,也不翻看,连同其他的奏折,一齐狠狠地向跪在地上的三人掷去!
“砰”的一声闷响,奏折散落满地,弹劾奏折也散落其中,不知去向。
大臣们纷纷跪倒在地“王上息怒。”
“我怎么息怒?国家动荡,你们这些大臣,不想着如何治理解决,只一味地追责,还追到了朕的股肱之臣的头上,这是要干什么?”萧稹又气得站起,也顾不得君臣之礼,径直走到陶谦,王之奂,徐胄“曹泽将军戎马半生,门生部将无数,都是过命的交情!偶尔私下聚会又如何?至于胡乱占地嘛,谁的手下里没有一两个小人狐假虎威呢?”
曹泽本以为萧稹会借机向自己发难,想着如何开口替自己辩解,顺便开发了三人。此时听萧稹所言,句句是替他辩驳,自己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萧稹看曹泽沉默不语,知道自己稳住了他,也深怕再争下去生出更多枝节。赶忙回到王座上,提起御笔,蘸了朱砂,“沙沙沙”一阵疾书,一篇诏书即算草成。旁边的李慧见状,朗声宣读:“圣旨:督察御史陶谦,王之奂,徐胄三人,造谣生事,陷害忠良,着割去全部官职,立即流放齐北境靖州,钦此!”
“臣等马上去办!”司马倪立刻领旨。也不等三人分辨,侍卫立刻向前,将三人拖了出去。
“曹将军也要注意,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以免再生事端。”萧稹意味深长地说道。
“臣明白,回去一定好好约束部下。”
下了朝,萧稹上了乘辇,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全世界都欠我一座奥斯卡!”萧稹大声喊道。
“王上,奥......奥斯卡是什么卡?臣怎么没听说过啊?”谢澜在一边,有些担忧的问道。
“额......你别管了,我就是发泄发泄。”
“这样啊。”谢澜这才放心地笑了,“那王上好好发泄,别憋出病来了。”
谢澜忠心,道法也高强,就是有点傻?天然呆?
萧稹捏着下巴,思考了一路......
早上上朝时还穿着官服春风得意,不到晚上被革了职,连家人也见不上一面,就要被侍卫匆匆押往偏远之地了。
伴君如伴虎!
三人跟着押解官往城外走,陶谦,王之奂,徐胄三人身为御史,做官廉洁,常常弹劾贪官污吏,在百姓中很有声望,看着这样的好官被衣衫落魄地被赶出都城,百姓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便自发地跟着三人,算是送他们一程。
却见薛必隆带着从人挤进来,径直走在三人前面。陶谦一见是他,趋前一步拱手说道:“大人,亏你这个时候还来瞧我们!”王之奂因是薛必隆门生,见他到此,豪情顿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