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岳显然不会知道青衣男人之所以自始至终无动于衷只是因为旁人眼里如同庞然大物的白家在他的眼里只不过如一粒尘埃罢了。
此时离令在座众多男人的激动时分越来越近。
不一会儿,一个老鸨缓缓走上了一楼白玉石台的正中央。
“在座各位等待了花魁洛尺素已久,不知今日哪位有幸成为她的恩客?”
老鸨话音刚落,一位身姿曼妙肤如白雪的女子抱着古琴缓缓踩着二楼的木梯下楼,虽是白纱遮面,但在座的众人仿佛看到了白纱后倾国倾城的绝美面容,让他们心动不已。
白衣胜雪,女子将古琴放在架子上,然后端坐在石台中央,目光却看向了面前的众人。
“妾身先弹奏一首《水龙吟》。”
“闹花深处层楼,画帘半卷东风软,春归翠陌,平莎茸嫩,垂杨金浅雨,轻寒轻暖……”
女子的嗓音尤为清冷,?像一眼冰冷的深潭,这首歌在众人的内心也化作了一场幽怨的冬雪,让人心中仿佛百转纠结,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心上来回划刮,疼痛不已。
在场众人莫不是神伤黯然,只有青衣男人皱起眉头,因为这嗓音实在与一人太过相似,不过面纱背后的主人虽亦是天姿国色,却非他心中那人。
一旁的白岳闻此歌声也几乎黯然垂泪,看向白玉石台中央的女子不由露出同情之色。
“古来女子最身不由己的恐怕便是她们了。”白岳微微感叹道,他已听得出女子清唱的这首歌是悲怨的,她们没有爱的权利,就如同一件工具,只有被选择,被使用。
“再弹一首。”
待女子准备收琴时,一句温润的男声突然打破了平静。
众人面面相觑,找寻着那道声音的源头,而洛尺素抱着古琴的素手一滞,目光看向四周,最后停留在一个青衣男人身上,不是因为男人长的有多么好看,而是她下意识的觉得刚才的那道男声就是这个青衣男人发出的。只不过青衣男人看向洛尺素时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正对着自己的不是一个红颜佳人,而是一具芸芸众生里的皮囊而已。
难道不是?洛尺素不由的黛眉一蹙。
紧接着青衣男人却证实了女人的直接总是很准。
“再弹一首。”青衣男人淡淡道。
果然是他!
洛尺素虽然判断正确,可是从青衣男人的表情上却捉摸不透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这让她颇为吃惊,毕竟烟柳画桥里的女子从小就被教识人心,通过观察旁人的言行举止来判断内心的想法,这种法子的效果总是八九不离十。
但是碰到这个男人,洛尺素却从其身上找不出任何一丝破绽,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才子,而是一个清心寡欲的高僧。
不是说才子多好美人吗?为何她却感觉自己从未入这男人眼中。
洛尺素还未来得及细想,大厅内的众人却开始表达着不满。
“我们不是来看戏的,要听曲自己去茶馆里听去!”
“就是,大家都等了这么长时间,再听一首岂不是浪费时间?”
“何必呢,弹的这么怨天尤人,不是迟早还是要——哈哈!”
洛尺素看着那位哈哈大笑的客人,心中似乎有所明悟,原来他是想自己晚受一点折磨,可是或早或晚又有什么分别呢?
洛尺素向青衣男人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示意他不要与大厅内的众人为敌,毕竟能来这里的身份或大或小,引起公敌反而会让他以后在这长阳难以自处。
只不过洛尺素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用眼神暗示,青衣男人却始终未曾回应,神情也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这让洛尺素内心颇为气恼,认为男人是个死书呆子,呆榆木头,不知变通。
罢了,毕竟因我事起,总不能让这个书呆子失去了大好前途。洛尺素心道。
只是还未等洛尺素开口,青衣男人薄唇微颤,一句厉喝在众人耳畔响起。
“聒噪!”
好强的威势!
洛尺素看着大厅内的众人,果然,众人在男人的这一声厉喝下纷纷止言不语,如此雄厚的气势让众人发觉青衣男人的身份可能不容小觑,枪打出头鸟,谁也不愿意继续惹这男人恼怒,更何况再怎么说一首曲的时间他们还是等得起的。
“再弹一首,”青衣男人平静的看着白衣女子,“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机会只有一次。”
抱着古琴的洛尺素咬着樱唇,又羞又恼,男人如此霸道的言语让她想要故意拒绝,但直觉告诉她得罪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事。
罢了,谁叫自己的身份低微,只是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惹不起呢。
洛尺素放下古琴,对着青衣男人有些赌气般的轻声说:“小女子不才,最近创作了一首《采薇》,请这位公子鉴赏。”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猃狁之故。不遑启居,猃狁之故……”
洛尺素虽很用心弹奏,但一半的心神却放在了青衣男人身上,时不时的注意着青衣男人的神态。却见男人闭上眼,似乎故意打算不让自己看见他的情绪,遂只好全身心的投入这首《采薇》之中,未曾想到自己一向的幽怨不在,反而竟弹出了一种欢快之意。
一曲终毕。
洛尺素素手离开琴弦,目光看向了青衣男人。
青衣男人感应般地缓缓睁开眸子,平淡道,“你很像她,但不如她。”
洛尺素微微一怔,任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