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玉梭遂将手里匣子抱得紧紧的,脚步也立得极稳,耳朵却依旧凑向窗内。[.千千听书]dm
太太的声音骤然压低了:“你这话如今在我面前说说罢了,外头可别乱传!如今园里都知道我偏疼九丫头,若传出去,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只当我口是心非呢!”
郝妈妈忙说了几个知道,然后又小心地问:“这么说来,太太是预备回了罗家?”
太太嘿嘿地笑了,声音如三九寒冬枯枝上的老鸦,令人不寒而嚟:“谁说我要回了罗家?大太太替我寻来门好亲,你大少爷又正急等着用钱,送到嘴里的肥肉,为什么不叼?”
玉梭的心越缩越紧,太太到底是什么意思?
“九丫头且放着她别动,咱家还有几个小姐呢!且看她们怎样!”
太太的话让玉梭略感放心,可话里的阴毒却让心生恐惧。不知哪一位小姐要被指于那傻子?
“太太看上哪一位了?”郝妈妈声音甜如蜜糖:“我知太太必有个主张,一向太太对家里的事都是当察事务,百祥皆知的。”
这婆子果然拍得一手好马屁,太太的声音也软和起来,玉梭在外头虽看不见她的脸,到底还是能听得出来,此时太太的脸上必定含笑:“哪一个有什么要紧?横竖不过是些姨娘养的罢了!”
郝妈妈马屁紧随而上,又重重拍了几句,哄得太太仿佛眉开眼笑,于是又道:“太太,只是大少爷那边,通房丫头的事。。。”
太太的笑声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半晌方听见她冷冷地答道:“你就开了丫鬟的花名册来我看。”
只听到这里,玉梭骤然耳后竖起寒毛,她惊觉身边似乎有响动,忙先将身子向后退去,直退到台阶中间一级,然后方抬头向声音传来处,微笑看去:
“翠玉姐姐!”
翠玉有些疑惑地看着玉梭,边揉着眼睛,边打哈欠:“怎么这个时候你来了?手里捧着什么玩意儿?”
玳瑁应声也从屋里出来,听见是玉梭便抢在翠玉前面迎了上来。自金珠去了便只有她知道太太和祈男的交易。
“翠玉姐姐你的裙子还没系好呢!看一会太太见了挨训。还不快去屋里整理整理!这里我来伺候就完了。”
玳瑁的话让翠玉一惊,她忙向自己腰间看去,果然见系着的银红腰带有些松了,来不及多说,转身就跑回了自己屋里。
“太太已经都说给我了,”玳瑁忙上前来,欲接过玉梭手里的东西:“你给我吧,我带进太太屋里去。”
玉梭忙收回手来,脸上带些不好意思地笑:“多谢姐姐,不过小姐吩咐了,还是由我亲手交给太太来得保险。”
玳瑁脸上表情变了,有些鄙夷又有些生气:“你信不过我?我帮你们院里多少回了?”
玉梭忙陪笑道:“姐姐说哪里话?妹妹我不敢这样想。不过小姐说,要听太太见此物有何意见,我若不亲手交给太太,不好给小姐回话不是?”
玳瑁脸色这才有些缓解,看了玉梭一眼,也不说话,径直走到门帘处,高高撑起,口中煞有其事地道:“回太太的话,玉梭来了!”
不过片刻,玉梭便又从太太屋里出来了。
郝妈妈和太太见了她,没有一句他话。太太命郝妈妈避去里间,玳瑁终究还是接了那匣子,呈到太太面前。
太太只说一个字:“好!”便叫留下东西,赶她出来了。
其实玉梭也看得出来,太太是看不出小姐的纸品好在何处的。不过不要紧,这并不妨碍太太用此来赚钱。
此时玉梭也无心再多留,她一路飞奔回了臻妙院,第一件事就是将祈男从书案前叫了起来,将太太和郝妈妈刚才的话,一股脑倒了个干净。
祈男不动声色地听,垂下羽睫,透过雕花窗棂射进的阳光,被削减了大半威力,便衬得她一袭剪影清冷如月。
她脸上毫不表情,就连一向对她知心知意的玉梭也竟看不出来,此时的祈男,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终于说完了,玉梭焦急地看着祈男,欲听她有何见解反应。
太太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了,罗家之事祈男虽已避过,却还是逃脱不掉被送进宫的命运。
在这一点上,太太倒跟锦芳不谋而和了,也是双方难得的形成一致。
玉梭其实也是希望祈男进宫的,她希望祈男跟祈蕙一样,能给姨娘争口气,风光于人前。
因此玉梭的担心只在于,太太手里有了祈男什么把柄,以至于入宫后还可要挟?
没人考虑过她祈男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怎么想,也并不重要。
女子这一世,除了为夫君便是为家族,自己?自己算什么东西?有几分几两?
祈男望着玉梭,心里重重叹了口气。一个现代女子在古代生活,实在是从内到外,都有诸多不便不利啊!
“小姐你怎么傻了?”玉梭久等不到祈男开口,只当她吓住了,“其实也不必惊慌,如今唯有细想,小姐做了什么事被太太捏做把柄?将来若进宫,也好。。。”
祈男微微一笑,打断她的话道:“谁说我一定就要进宫了?”
玉梭张大了口,半天没答上话来。
能进宫还不好?多少人想也想不来的福气!若不是小姐实在长得好,太太才不会那样好心,放着家里许多小姐,只要送锦芳这个眼中钉的女儿入宫。
“小姐你敢是傻了?”玉梭大惊失色,“就算太太有把柄也不怕的,”她突然想起来,也许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