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眯了眯眼睛,隐去眼底的一道幽冷锐光,方才慵懒地笑道:“这倒是正理,咱们做女人的,放着霓裳胭红不去理会,管那些子无聊的事做什么?国家大事自有爷们去料理,咱们只管高乐咱们的,是不是?”
老夫人呵呵笑了出来:“正是这话!”
祈男知道,自己大约是过关了,忙就跟着,温柔如水地笑了。
说着话儿,便有宫女呈上茶来,祈男忙接过手来,那茶极难得的,水气上蒸,似云雾般地隐隐不散,至于入口之后,茶叶的甘芳,气息的芬馥,自不消说得了。
“此乃徽州的云雾茶,今年新进上的贡品,本宫也是头回试用,你二人觉得如何?”皇后呷了一口,问道。
老夫人不答,示意祈男接话。
祈男忙放下茶碗,起身恭敬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茶自然是极好的了,臣妾一向身于江南,也用过不少上好茶水,却从没见过这般既可赏,又可品的妙物。想来皇后娘娘的贡品,又岂是一般人可得一见一试?今日且算臣妾三生有幸,得皇后娘娘如此垂青,并赐自己用茶,于臣妾品鉴。”
宋老夫人边听祈男的话,边在心里点头。开始自己还怕这丫头年轻不知应付,出门时更替她,和自己捏了把子冷汗。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多虑了。
说起年轻,自己家那两个丫头也与祈男一般大小,却比她差得实在太远。那样的见识举止心计,还总痴心妄想要进宫来,欲攀附上皇帝,做个妃子?!
简直是痴人说梦!且不说皇后,就现成的妃嫔只怕她二人就应付不了,到时只怕攀附不上,反成祸害,更会连累宋家!
因此自己才会坚决反对梅儿薇儿入宫。
只是她们的母亲眼皮子太浅,总以为自己与皇后交情不浅,女儿入宫,有所依靠更不必愁。殊不知上头坐着的那个,最是个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头,凡进宫来的,无一不是跟她争男人的争子嗣,放远了说,更是争将来身份的,她能饶得过谁?!
她又凭什么要给面子?!
交情?交情在现实利益面前,又值当什么?!放个屁还能听见声响,交情?交情是连个屁也比不上的。
喝过茶后,皇后便撑起头来:“早起闹得头昏,本宫也乏了。”
宋老夫人知趣起身告退,祈男并列其后。
皇后因是初回见着祈男,便赏了一对白玉如意,又赐老夫人黄金百两,寿绢百匹。
二人磕头谢过,领了下去。
出得坤宁宫大门,走进夹道里时,宋老夫人心里方才略有些松快,长长地吐了口气出去,回头看着祈男笑道:“今儿得亏你机灵。你倒会捧得人欢心。。。”
不料她的话才说到这里,突然就变了口气:“丫头,你怎么样?”
原来祈男才从里间出来,宫里自然是暖意融融,外头却是寒风凛凛,更加上刚才紧张,身上微微有些发汗,如今冷热变化,夹道里风又大又猛,祈男本就腹中空空,骤然间又被风扑了头,顿时就头昏眼花,虽硬咬了牙撑住,到底脸色还是惨如灰纸,叫老夫人看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