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真有这个心,也不敢正大光明的做出来吧?”金香躲了,艳香又来:“若叫老爷知道,又或是大房那里听见,指不定生出多少事来呢!”
锦芳愈发冷笑连连:“这你可说对了!太太哪敢正大光明?她自以为这就扳倒我了?宛妃就这样无用了?”说着她眼里便射出凶光来:“从今儿开始,我倒要看看,哪一天这毒蛇信子,狐狸尾巴露出来,她还有什么脸面在人面前说嘴!”
丫鬟们被这话惊到,瞬间都躲了个干净,祈男心里突突跳着,忙劝:“好姨娘,消消气!这事还不定是真的呢!若姨娘就这样跟太太杠上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只怕对自己不利!”
锦芳哪里肯听她的?
“你一个小孩子别插嘴大人的事!老娘吃过的盐多过你吃下的饭!”硬话一过,锦芳眼神落在小女儿身上,顿了一顿,方又道:“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得多顺着太太才行了!别心里只有我,以前可以,我还能护着你,现在只怕不中用了!哪怕你恨她一个洞出来,面上还得多多地敷衍才好。”
祈男忙垂首敛袖,连称知道明白,心里却有些欣慰,一来感动这姨娘是真心疼爱女儿,二来亦明显看出,到底锦芳还不是个糊涂到底的人。
“因此明儿开始,太太那边就由你来打探消息了。”不料感动不到三秒钟,锦芳一句话,祈男身上又凉了半截。
“咱娘俩齐心协力,就不信斗不过那个假面虎!”
祈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夜幕低垂,繁星闪烁,祈男身在锦被下,人却没什么睡意。屋里早早就点上了安息香,平日里玉梭是不用这东西的,现在却将香炉搬到里间来,明显也是看出,祈男今晚将难以入眠。
“真不容易!”祈男嘴里嘟囔,又翻了个身。从今之后,她再不能只顺着五姨娘就有好日子过了,要操心和担忧的人和事太多,她不太有把握,更有些畏惧。
“小姐,天不早了,歇了吧!明儿还得早起,去太太房里呢!”帷幔外,玉梭的声音从地上传来,本来今夜祈男屋里不是她值夜,她也执意换了过来,生怕明日早起有误。
祈男嗯了一声,忍下片刻不动,半晌终于憋不住还是又翻了回来,伸手将粉蓝色绣新荷的帷幔揭了,露出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睛来:
“睡不着,是不是吵着你了?”
玉梭手枕在头下,冲着祈男也笑:“小姐多虑了,我也一样睡不着。”
祈男来劲了:“你说,我想了一天也没想明白,怎么好好的,宛妃就被贬了?太太老爷的话里,一字听不出原因来。”
祈男和玉梭说了半宿悄悄话,直到快三更才打了个盹,玉梭是连眼也不敢合一下的,不过半个时辰之后,就从地上起来了。
先将自己铺盖收走,玉梭蹑足出门,叫醒值夜的小丫头露儿,吩咐她厨房里催水去,接着回身就进了里间。
捞起帷幔时,祈男睡得正香,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纯白色的**下,胸口均匀地起伏,鼻翼轻扇之下,微微打着小鼾。
玉梭站着看了半天,直到露儿进来,方才不忍地轻推其肩头:“九小姐!该起身了!”
祈男一动也不动。
玉梭再推,比前多三分力道:“小姐,”嗓门也提高三度:“该起身了!”
祈男还是不动。
露儿悄悄走上来,凑到玉梭耳边道:“咱小姐敢是睡死过去了?”
玉梭慌得回头去捂她的嘴,只是略迟了一步,床上绣花被中那人依旧身姿不动,口中却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来:“谁说我死了?!”
露儿吓得头也不敢抬,将玉梭推到前头,口中匆忙地道:“我,我去看看,热水该,也该好了。。。”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外间。
玉梭最了解祈男心性,知道她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反正也醒了,便趁机上来拉她:“小姐快起吧!还得沐浴净手脸更衣梳妆,今儿可不能马虎,太太房里,小姐们都在呢!”
祈男本能地将头向下缩了缩,玉梭也不催促,耐心等着,果然,很快祈男就叹息着坐了起来。
玉梭抿着嘴笑,立刻扶着祈男下床来,不给对方犹豫的机会。
打了个哈欠,祈男走进净房,擦过牙盐之后,扑通一声,泡进了浴盆。不过这次跟昨晚不一样,心情紧张而忐忑,即便玉梭在水里放好了提醒的茉莉薄荷香露,也不能缓解祈男绷得放松不下的心情。
时间也不能拖长,后头还有许多事呢!
祈男感觉自己不过跟水略亲近了几分钟,玉梭就拿好大毛巾,等在盆边了。
才从净房里出来,就听见锦芳在自己的大房里吵嚷了出来:“怎么叫个人也不应?!都死绝了不成?”
金香和艳香的声音抢着传来:“姨娘要什么?”
“姨娘怎么了?!”
“昨儿不是说了,不穿这件!”锦芳尖利的嗓音刺破了清晨的宁静:“灰不溜揪,跟个老鼠似的,还嫌我不够被人笑话是怎的!”
祈男眉头一挑,催促玉梭道:“咱们看看去!”
玉梭却有些犹豫,看看日头,低低对祈男道:“小姐,时候不早了,还得梳头整妆呢!”
那边锦芳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金香从屋里捂着脸跑了出来,走到廊下,正撞见祈男和玉梭。
“姨娘又不好了?”玉梭问了一句,走上前来,拉开金香的手,随即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来,金香粉嫩的双腮上,各有一道月牙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