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太是不好糊弄的,跪了一地,她也只看祈男:“男儿果然知礼,”她眼眶边的红色,此刻早已褪了个干净,是兵戎相见的时候了:“不过都是我的女儿,却只有你能帮得上为娘。”
祈琢,祈凌,祈娟三个,立刻就松了口气,祈鸾头依旧垂得低低的,看不出什么表情,祈缨却扬起脸来,冲祈男狠狠地露出大牙来。
“太太明察,”祈缨随之开口:“咱家里谁不知道臻妙院有钱?不过嘴上不说罢了!如今家里遭了这样的事,怎么着五姨娘也得帮把手,助把子力才行!”
祈男毫不示弱,迎上祈缨的目光,如点漆般的双眸中浮现森冷寒霜,不待祈缨有所反应,随即眼光便漂到了太太身上:“太太,若说受了宫里赏赐,那咱家谁也是不曾落空的,不过多些少些罢了。如今家中有难,不该一人独罪,大姐姐的事,是咱们整个苏家的事,要助力,更应举全家之力。”
祈缨立刻不肯,祈琢,祈凌,祈娟也都皱起眉头来,臻妙院有钱,她们可没有!
“九妹妹这话不通,既然有多有少,那就该得多者多拿,得少者少拿,不然不公,也没有道理!”祈娟反皴起眼皮,模样十分难看。她的姨娘是出了名的贪钱,堂子出身,无怪乎如此。要想从她二人头上拔毛,无疑于虎谋皮。
祈缨更是暗中咬牙,月容本就没有背景更没有本钱,每回所得更要被太太剥削三分,倒好,叫她出钱?有这样的规矩?!
“太太,”祈缨跪行到太太面前,一把抱住了太太的腿:“九妹妹还小,说些话不太中听,太太别依了她,若真如她所说,倒叫外人笑话咱家苏家,别的本事没有,尽搜刮到没钱的身上了!”
这话一半合了心意,一半叫太太生气。什么叫搜刮没钱的?
“六丫头看你急的,”太太说话语气温柔了些许,可手却十分不耐烦地将祈缨从自己腿上扒拉开来:“九丫头这样说了,我未必就依了她这样去行!外头人怎么说,我心里明镜似的!不过眼前先过了这道难关再说!”
说着直指祈男:“我也不要你姨娘出银子,你倒替她说上许多废话!唉,你偏心自己姨娘,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没有话好说,若说平日白疼了你,又怕寒了你的心。”说着话儿,太太偏过头去,真作出一付伤心的样儿来。
郝妈妈忙又安慰:“太太快别说了,没寒了别人,倒将自己的心,都伤透了!”说着恶狠狠地看着祈男:“如今五舅太太这样看不起咱们,九小姐也不知替太太争一口气,反先就为钱急了眼,莫说太太看了心寒,就连我这个做奴才的,也实在看不下去!”
谁为钱急了眼?我么?祈男在心里冷笑不止。
是谁精心演出这一场戏来?华管家昨儿才出发去了钱塘,今儿媳妇儿就来这里抱怨?速度够快的!就来回报信,只怕也赶不及吧?
也是,锦芳的钱袋子太肥,实在让太太眼热得太久,如今无论如何,也忍不住要将手伸进来了!
“妈妈所说,无非是指我这个做女儿的,不救母亲!”祈男谁也不看,犹如钉子般直立于太太漆下,,身姿纤弱却稳如磐石:“其实女儿心里才是真为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