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县县城,靠在城郭东门处的街北面,有一间上书‘留意居’三个大字的店铺,此地稍微有些偏,来往于门前的人并不是太多。
坐堂的掌柜不知道上哪歇息去了,只扔小伙计一个人守在柜台处,无聊地望着门前偶尔过去的行人。
时到正午,伙计早就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没有人来叫他替换,他只能在这里继续挺着,不时地想一想酒楼中的酒菜,觉得越发地饿了,就连那外面树影子的移动都慢了起来。
把两个胳膊放到柜台上,下巴枕着,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对面那家小汤饼馆,嘟囔道:“吃碗汤饼也好啊,这个破店,一天也不见有两个人上门。”
正嘀咕着呢,门口处竟然转进来两个人,伙计立即把胳膊拿下来,扫了一眼,就断定,这二位是有钱人,一身丝制长衣,腰上垂下来的绳子上还吊着块玉。随着走动,不停地起伏着。
“二位客观,想要寻些什么,小的给您指点。”伙计根据自己的判断,换上一副笑容满面的表情,恭敬地问道。
“自去忙,我二人随意看看。”其中一人说着话,抖手就是一小块银子扔过去。
伙计连忙接住,稍一掂量,就估计出大概的重量,绝对有三钱了,贵客啊,感觉自己人也精神了,肚子也不饿了,有三钱银子,等到晚上下工,就去那杏春楼好好吃一顿,找个漂亮的妹妹,明早直接回来就行。
那二人只是看,也不说话,转了一圈,突然盯上了一幅画,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点点头,方才给钱的人开口说道:
“伙计这幅是什么画?”
“哎呀,客观,您的眼睛真毒啊,一眼就巧出了这幅画的好,此画乃是前人所绘的,初春睡莲图,您看看这笔锋,硬而不折,柔而不妖,只那寥寥几笔就已经把……。”
“行了行了,这画多少钱?”没等伙计那连绵的夸赞说完,这人就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介绍,直接问起价钱。
伙计到是懂事,人家不让说,那就不说,看着那画,盘算着应该要多少钱,那画若是一点损坏都没有,要个二十两银子还真可以,问题是那画上明显有一处是被火烧坏的地方。
就在画的右上角,有个指甲大的窟窿,已经被匠人用特殊手法补上了,可依旧能够看出来,一时不知该如何要钱,多了怕人家直接走,少了又觉得自己能得的赏钱少了,卖的多,得的就多。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刘旺,是不是又在偷懒,没看贵客上门,还不好好伺候?”
一听声音,伙计刘旺放心了,掌柜的出来了,连忙半转身,对掌柜地说道:“赵叔,这二人看上了墙上那幅画,问价钱,我都给忘了。”
伙计说着话的时候,眼睛眨了眨。
赵掌柜的其实根本不用伙计暗示,就已从那二人穿戴上看出身家不低,又看了画一眼,笑着说道:“不知贵客如何称呼?”
“李。”最先说话的那人回了一个字,便不多说。
“原来是李公子,公子看上这幅画,那真的有眼光,按说这……。”
“多少钱?”李公子没等赵掌柜的把话说话,直接问价。
“二百两,此画乃是西晋名家所绘,时日长了,保管不周,画上略有瑕疵,故此客观只须一百五十两银子便可带走。”
赵掌柜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多少,想着先来个漫天要价,等着对方还口,他到不是怕卖贵了人家不买,而是怕卖少了,人家看不上,总是有这样的人。
“一百五十两?好,买了。”李公子根本就没还任何的价钱,直接同意了。
赵掌柜一愣,心中还微微有点后悔,早知道这二人如此好说话,刚才就该多要一些,此刻却无法反悔,刚要走过去把画取下包好,那李公子又说话了。
“先不忙,我等今日没带足钱,只有五十两,先算定钱,过几日再来取,可好?”
赵掌柜一听连忙点头说好,想来也是,谁没事儿出门身上带那么多银子,怪沉的,有五十两就不怕了。
“听闻一些店铺总会在别人交了定钱后,偷偷换掉东西,以次充好,不知……?”李公子又问了。
赵掌柜知道,他这是不放心,马上说道:“李公子放心,本店决不会做出那等事情,若是还不放心,可找牙侩的人前来担保,不过……,找人担保还要多一些花费。”
“无妨,去找。”李公子发话了。
这样一来,赵掌柜更放心了,他还真担心,过几日二人找个懂行的前来,把那钱给要回去,就算不要回去,也会有些口角,催促着刘旺找牙侩的人前来,他这边把茶水点心都准备好。
片刻后,刘旺带着牙侩的保人回来,保人询问了下价钱,要一百五十文的保费,李公子二话没说就给了。
把画取下,记一些上面独特之处,好作证明。
李公子特意把画上烧坏的那个地方用薄纸给仔细地描下来,并且还加上了一些周围烧焦痕迹的说明,提出半个月后来取,若是到时不是此画,店铺要赔偿十倍银两,半月后,若还不来取,每晚一天,李公子多付百文的钱,到一月整不取,则定金给予店铺。
赵掌柜想了想,看到还有牙侩的人作保,点头同意,双方按手印画押,一场交易完成,看着那二人走远,不仅是赵掌柜的高兴,刘旺也同样得了五钱的赏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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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斜,红云漫天,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