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雁书刚欲站起,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而来,强行涌入脑海,似乎要捏碎自己的颅骨。头晕目眩之间,应雁书隐约看见,无数呼啸而来的刀弧在空中带起漫天杀意。绝望的尖啸,若有若无地传来。
似乎,有什么可怕的变故正在自己脚下发生。
······
魂塔第八层,突然冲上一群气势凛冽的守卫。和之前的守卫不同,他们的气势更强,额头上还点这一块朱红色的指印。见状,那个潦倒的中年人立刻扑倒牢笼前,死死抓住栏杆,指骨暴鸣,青筋暴露,双目几欲滴血。一轮又一轮飞旋的黑色刀弧不知从何处浮现,呼啸着,直奔众人的要害而去。
守卫们头顶的朱红指印突然绽放出血光,蔓延开来,在额头上烙成了一块直径三指来宽的血印,接着虚浮而出,飘悬在额前半寸的地方。与此同时,空中呼啸而来的刀弧也忽然间消失不见。
他们不是普通的守卫,而是魂塔守卫中的精锐部队,额头的血印能够保护他们免受梦魇幻境的伤害。
守卫们迅速从男人的身前跑过,没有任何停滞。男人眼里泛起一丝无力,眼神渐渐黯淡下来,正如这暗无天日的十几年里的每一天一样。楼上的打斗声传入他的耳中,守卫不屑的目光落在他的眼里。我能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我决不会,像个废人一样,在牢笼中等死。
我的命运,决定于我自己,而不是这血印!
男人仰天怒号,长发飘扬,皮肤迅速枯槁下来,黑血向蚯蚓一样从七窍中流出。骇人的灵魂冲击力直接化为实质性的音浪,激荡在石室中。守卫们的身形突然停滞,眼神一片模糊。额头的血印光芒大盛,抵御着梦魇的侵蚀。二者持续交锋,仍然是血印占据了上风,灵魂浪潮渐渐衰弱下来。
见状,男人溢满黑血的眼眶中再添一分愤怒、绝望与疯狂,怒号声愈发凄厉。突然,男人眼球爆裂,黑血喷涌如瀑。长发在眨眼间褪成白色的枯丝,从头顶脱落,被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掀起,如落叶般飘荡在空中。原本就枯槁如干尸的皮肤一点点化为尘屑,消逝而去,露出皮肤下森白的骨架。
灵魂浪潮瞬间暴涨,守卫们额头的血印竟被一举击碎。刀弧呼啸而来,除了那具伏在牢笼上的骷髅以外,魅塔第八层没有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
梦魇——鬼杀!
魂塔由墨纹石筑成。墨纹石产自流泽的原始山系,这种南山奇石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阻绝灵魂与精神波动。而在男人刚才的绝命一击中,暴涌而出的灵魂冲击力竟是冲破了墨纹石墙壁的阻隔,如拍天浪涛般卷入第九层中。但其威力,比起原先,还是被削弱了不少。
血印光芒大盛,抵御着幻境的侵蚀,鹘拖着僵硬的身体,仍在一步步迈向应雁书。应雁书则没那么走运了,梦魇幻境瞬间侵入他的大脑,无数刀弧旋转着呼啸而来。应雁书立刻翻起身来,玉柳剑挥舞,将袭来的刀弧挡开。利刃相切,火花爆射,刀弧扬起的寒风刺得应雁书皮肤生疼。刀弧被挡开后,在空中微微荡了一圈,便再度袭来。而且速度更快、力道更强、刀风更狠。应雁书眼瞳再次蒙上一层金色,刀弧在他眼中悄然慢了几分,即便如此,仍然有些目不暇接。
玉柳剑急速舞动,剑尖寒芒如水银泻地,四溅的火花仿佛在应雁书面前筑起一面屏障。冷汗渐渐自应雁书额头浮现,手腕处传来的力道也原来越沉重。新铸作的刀柄毕竟不如原来的剑柄顺手,如此高速的剑舞之下,玉柳剑似乎随时都会脱手而去。
就在狂风骤雨般的刀弧即将攻破剑锋防御之时,应雁书透过刀光剑影,看见一双美丽的眼睛。两人对视片刻,漫天刀弧,悄然而逝。应雁书金色的眼瞳慢慢化为灰色,身体逐渐温暖,仿佛被儿时梦境包裹,一层,又一层。一切伤痛与忧愁都已不再,而自己,只需要安静睡去。
由于鬼杀幻境在穿透墨纹石墙壁时受到削弱,凌楚怡直接以自己的幻境驱除了应雁书脑海中的鬼杀幻境。同时,温柔的声音传入应雁书的脑海。
“别睡!你现在在我的梦魇幻境中!”
应雁书心头一惊,慌忙将最后一丝清醒守在额间。凌楚怡接着说道。
“你刚才看到的楼下那个大叔的梦魇,鬼杀。这种强度的幻境,他恐怕是不打算给自己留活路了。鬼杀能够短暂牵制住鹘,马上我会解开幻境,你回复行动后,如果能在鬼杀消失之前击破鹘额头上的御魔血印,我就能杀了他鹘。”
“相信我!快!”
话音未落,温暖的感觉便瞬间褪去,凶猛的杀意从四周切来,呼啸的刀弧再次出现在应雁书眼前。冷汗从鼻尖渗出,应雁书来不及多想,一脚蹬在背后的墙壁上,挺腰收腹,如蛟龙出水般从漫天刀锋中穿过。“嘶”的一声,一柄刀弧划破他的大腿,血花飞扬。接着,一柄柄刀弧重重插入原本应雁书所在之地背后的墙壁。
应雁书落地,突然大腿上一阵生疼,脚下一软,竟是单膝跪在了地上。低沉的“嗡嗡”声从背后传来,如同数十只巨大的黄蜂一同振动翅膀,竟是插在墙壁上的刀弧突然颤动了起来,想要挣扎而出。应雁书不敢停留,一掌拍在地上,飞身跃起,冲向鹘。
此时,那枚御魔血印已经缓缓从鹘的额头上浮出,血芒妖丽,艳如残阳。血印上原本模糊的指纹变得异常清晰,似乎是一个古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