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
“嗡……”
伴随着几声弓弦嗡鸣震动的声音响起,就见远处树林之中飞出几点寒星,寒星劲力惊人,几欲穿金裂石,那竟是几支离弦之箭,它们射向远处的灌木之中。
接着便见树林之中走出一个少年,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体虽略显纤瘦但很匀称,脸色有些沉默好像心事重重,身穿兽皮缝制的衣物,黑发被草绳绑在背后。
而他旁边一个女孩正一脸开心的走在他身边,视线不停的望着灌木之中,女孩清秀娇美。
“射中了。”
阿秀走近透过灌木一看顿时欢呼。
铁柱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然后将弓背在身后,这些年他越来越沉默了,也只有对着阿秀和父母的时候才能有丝笑容。
“村里又有几个老人生病了。”
铁柱慢慢将灌木后的猎物扯了出来,那是一头野猪,它连一丝惨嚎都没喊出便已毙命,但随即,他听到阿秀的话顿时身体一颤,然后若无其事的将野猪扛在肩上。
阿秀似乎说完脸色也有点伤心,她口中的生病,代表着死亡将近。
“回家吧。”
铁柱脸上笑了笑。
……
西天,大雷音寺。
“金蝉子。”
如来高坐佛台,佛光万千,霞光万道。
而他座下,一个面容平静的和尚正慢慢睁开眼睛,他与在座所有罗汉菩萨都不同,与佛也不同,他身形平淡无奇,没有佛光,也没有霞光,如一凡人。
“我之佛法真意,诸佛皆佛光自行散发皆有所悟,为何独你没有?”
只见如来高高在上,面容慈悲,目中好似蕴含一片星空,他凝视着那个和尚。
“悟便是悟了,没悟便是没悟。”
金蝉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如来却不再看他,右手佛掌摊开,只见虚空生出一朵莲花来,而后被如来拈于手中,红白交替,簌簌摇晃。
金蝉子看到这一幕眼神微晃随即慢慢低垂下来。
众佛皆没有反应,唯独如来座旁迦叶淡淡一笑。
“迦叶,你可明悟我之佛意?”
如来慢慢开口。
迦叶顿时跪倒在如来座前。
“哈哈哈……哈哈哈……”
金蝉子却笑了,他的笑声渐渐变大,笑的放肆,笑的放浪形骸,化作狂笑,只笑的西天无尽佛国似在震颤。
“金蝉,你笑什么?”
如来神色无波好似不为所动。
“好一个佛法真意,好一个悟了。”
金蝉慢慢起身,慢慢迎上如来的目光。
“师弟,切不可如此放肆冲撞世尊啊。”
旁边阿难急忙言道。
金蝉子却视他于无物。
“迦叶,告诉我,你悟的是什么?”
金蝉子忽然目光直视那跪在地上的迦叶,眼神犹如急电,只惊的众佛暗自发颤。
如来也不阻止,似在静坐又似在入定。
“师弟,你若是没悟私下我可与你交流,不可在世尊面前放肆啊。”
迦叶起身开口,笑容有些凝滞。
“你悟了?你真的悟了吗?”
金蝉子语气平静,但声若惊雷。
“你们真的都悟了?”
他扫视众佛。
“阿难,你也悟了?”
他看向那静立佛旁的阿难。
“你可还记当年那我愿化身石桥是谁所言?你可还记得那摩登伽女是谁?”
阿难闻言身子不由一颤,面色竟露出一丝痛苦有些苍白。
金蝉子又看着众佛,长笑一声。
“好好,你们都悟了,唯独我没悟。”
他又看向佛座之上的如来。
“轰!”
无声不知多少年的大雷音寺骤然响起无数惊雷,诸佛皆面色变化,唯有金蝉子直视如来,两人神色平淡相对。
“你们皆为你们自己悟了而笑,却不看看这世间,这天下还有多少笑不出来之人?”
“唯吾独尊之道,好一个唯吾独尊之道,你真以为一朵掌中莲花就能代表这天下苍生么?”
金蝉子直视着如来道,随即只见如来手中莲花眨眼便已枯萎可然后又长出,周而复始,如同这莲花生死皆由如来掌控,这众生生死皆由如来掌控。
众佛皆面露惊色看着金蝉子。
“师兄,不可质疑世尊之法啊。”
观音在旁颤声道。
“我也以为我可以悟,但当看见世间众生疾苦我才发现我悟不了,我更想永远都不要悟。”
金蝉子音起初犹如自语然后化作喝言。
“这天下万灵真的无人可跳出你的法掌?我却不信。”
“我要与你一赌。”
他猛然对着如来说道。
“赌什么?”
如来神色依旧平淡,但无数岁月不曾动过的佛衣竟慢慢鼓动起来,对面金蝉子亦是如此,西天的惊雷声更大了,好似天在动怒。
“你既将这莲花看作这天下万灵,他们的生死既皆在你手,我便与你一赌这天下是否真的无人可跳出你之法掌。”
金蝉子双目凝视着如来高高在上的平静眼神,他似乎在这眼神中看到火看到电。
“你若输了如何?”
如来依旧面容平淡。
“我若输了,便舍弃这佛体,散去这千万年的修为,化作一凡人,入那凡世俗尘,生老病死。”
“但我若赢了……”
金蝉子忽然眼神一凝。
“我若赢了,你亦要走下佛座,走入轮回,尝尝众生之苦。”
他语气又复平静,但这句话似乎比之前的雷更猛,比之前的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