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深处,却见在一片寸草不生之地,蔓延无边,周围皆是苍枝曼叶,唯有这一块,什么都没有,就好像一副画上的墨迹,又像被人生生抹了去,其色虽是黄泥,可却透着一股诡异的红色,没有人愿意踏足,亦是没有生灵敢踏足。
可是却在今天,这片土地之中的虚空忽然泛起波纹,接着竟走出一个人来,瘦小的身体不过少年,静如寒潭一般的黑眸扫视着一切。
“怪不得无人敢深入,仅与那妖龙一般的妖兽都有七只,稍弱一点的更是数不胜数。”
那少年怀中爬着一迷糊小兽,本来有些惺忪的双眼看到这里便生出些许灵性,困倦一扫而光,不停打量着周围。
暮东流看着小兽异常的反应也不说话,脚步已经落地,站在那黄泥之上,瞬间,他的眉头就蹙了起来,浑身被空间之力一裹。
只因这黄泥似乎有种古怪气机,如同散着某种力量,不断蔓延至他的身体。
“诅咒?怪不得。”
暮东流眼中有着异色。
他的脚看似踏在地上,但中间却隔了一小段距离,凌空走着,慢慢往深处而去。
越走越远,而脚下的黄泥已由干变稀,红色映显之下宛如血泥,和着血的泥,带着难以忍受的气味,就如同那些腐烂发臭的肉。
他面色不动,凝视许久复又慢慢踏入远方,渐渐,脚下之地已出现一片片泥洼,呈着红色的水。
泥中,插着一个东西,一截断开的木杖,一部分没入泥中,一部分露在外面,那是昆古的木杖,曾经。
只可惜,曾经能以天地为纸的笔如今已经失去了它本来的神性,不过一块朽木。
暮东流脚步略微一顿,慢慢俯身拿了起来,刚一用力,便已化作木沫,他眼神一动,然后看着那另一边没入土中的木杖,然后慢慢抽了出来,杖身已被染红,上面粘着血泥。
视线在木杖上面停了一下身体又继续向前走着,而熊猫则是非常安静沉默的看着,似乎呼吸都无,有些沉闷。
走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他眼前出现一座山的时候他才再次停下。
那是一座黑色的山,漆黑如墨,没有其他半点颜色,如一条黑色的龙,盘卧横亘在暮东流的眼前,陷入黄泥之中。
太大了,其状如钩。
暮东流双目微微失色,那山较矮的一头被半掩在黄泥中,另一头弯曲向远方尽头。
“水声?”
忽然,他诧异出口,耳间已传来隐隐水声,但似乎又不像,只因那声音太过缥缈虚幻,如同尽在耳边又放佛隔着天涯海角。
而暮东流却感觉这声音自己有些熟悉,直到最后他的脸色已有些发僵,他脚步轻踏走入虚空,然后停止便已站在天空之上,高高俯视之下。
双目静静地看着那山,面容变的有些默然。
身下,在他的眼中,那山正是他要找的鱼钩,而那河,竟是鱼线,断掉的鱼线,若隐若现于虚空之中,如一片死水。
暮东流面容凝重,因为,那河很恐怖,也许别人会认不出,可他,却不会。
“岁月长河?”
惊疑之下暮东流开口,岁月长河,竟被人炼制成鱼线,他也终于明白为何曾经过去皆已被人们遗忘。
“截断岁月,好惊人的手段。”
他喃喃自语,眼中失神怎么也掩盖不住。
“啊!”
可就在他失神的时候,一声恐怖的咆哮,猛然自那黑山之中发出,怨恨与狂怒交织,带着无法想象的伟力,就放佛要吼下天上的星辰。
暮东流几乎就在瞬间便已感觉道一道森冷的目光,死死的自那黑山中看着自己。
“噌……”
一声声似锁链拉扯的声音,带着铿锵之声,不断自大地之上传来。
接着便是一股狂暴的吸力,不停地包裹着暮东流。
“不必如此,我,下来了。”
暮东流皱眉开口,身形一动人已站在那黑山之上。
“噌……”
又是那种声音,从黑山之下传来,金铁摩擦之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暮东流眼神几番变化,看着那被困于血泥之中锁于黑山之下的身影,无数道玄奥纹路化成的锁链自黑山而生,死死的锁着他,泛着诡异的光泽。
那是一个老者,枯瘦如柴,静静的看着他,如枯草一般的苍发足足有三四丈长,拖在地上,陷进泥中,苍发之后,是一双平静到让人心颤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就如同看着食物。
几乎就在瞬间,漫天苍发飞卷,几乎要遮天蔽日,朝暮东流绕来。
和昆古一般无二的面容,曾经那丢失的记忆。
暮东流看了看那身影的身边,骸骨铺地,万灵皆有。
“你是谁?”
他看着漫天席卷而来的苍发神色不动,然后开口,他在确认一件事情。
“吼!”
只是,回答他的只有如野兽一般的嘶吼。
那些苍发迎风而涨,时而化作无数神剑刺来,时而化作神鞭劈来,直到最后化作奔涌河流想要湮灭暮东流。
一滴血液顺着暮东流脸颊滑落,他的脸上是一道血痕,被那一缕发丝斩破。
只是,千万发丝之中,却只有这一击有效。
“神智被抹去了?”
暮东流默然的擦拭掉脸上的血,直到他胸膛的熊猫动了动,然后他的眼神亦是有些变化,手中五指虚张,翻转之间已多了两样东西,一个埙,一个那半截木杖。
这一刻。
舞动苍发骤然凝固在空中,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