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壕里因为那些积水显得有些潮湿,这多少给了刚刚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二连士兵带来一些颓废之气,可这里是战场,任何的疏忽都会造成伤亡,身心疲惫的唐城只好一遍遍穿行于战壕,不时的叮嘱二连的士兵做好迎战的准备。遭遇夜袭之后的一路奔命,唐城都在想着自己在半途中看到的那些日军装甲部队,他并不知道日军为了拿下小界岭,已经组织了大批的坦克和飞机,他看到的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飞机,飞机来了。”当成群结队的日军战机飞来时,大家都若无其事地抬头仰望天空,几乎看不到谁的脸上挂有恐惧的神情。已经经历过一次日军战机突袭的二连对于出现在阵地上方的日军战机有些不屑一顾,况且二连驻守的阵地是整个侧翼阵地的最外缘,日军是不会把这里作为他们突袭的重点。
“隐蔽,隐蔽。”蹲在弹药箱上的牛老桂嘶声喊叫着,二连的人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树枝或是灌木放置在战壕顶部,战壕边堆砌的泥土也早已经被二连的人覆盖了杂草或是伪装,日军飞行员们就算把眼睛睁得再大也很难寻觅到战壕的踪迹。二连看似胆小的行径让30军的人不屑一顾,可缩躲在战壕里的唐城他们却在拼命掘挖着防炮洞,只有获得了足够的防炮洞,在日军进攻的时候,二连的伤亡才能降到最低。
在日军战机开始投弹之前,隆隆的炮声就已经响起,大口径炮弹爆炸产生的烟团连续在守军的阵地上腾起,刚才还在笑话二连是缩头乌龟的30军官兵此刻也已经缩躲进了战壕。世界各国战机以整齐编队进行高空投弹的模式大相径庭,十数架日军战斗机以仅比树梢略高的高度呼啸而至,以小型航空炸弹或者航炮机枪攻击地面的守军。
单翼单发的轻型轰炸机和强击机随即以基本相同的高度飞来,以普通航空炸弹和机炮攻击守军的村庄和阵地。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成吨的炸弹落向30军的防御阵地,以吞噬一切的气势撼动着地面和阵地里的士兵。先前唐城他们靠坐着的那个地堡直接被一枚黑乎乎的炸弹命中,偌大的木石结构建筑竟然在猛烈的爆炸中瞬间坍塌,屋顶和墙体的石块木屑更是随着爆炸四散着抛向远处。看这情景,龟缩在战壕里的30军士兵只得祈求神仙保佑,他们现在开始有些羡慕被派去阵地外缘的二连了。
随着日军战机的投弹继续,闪电般的火团和爆炸在阵地上几乎连成了一片,在爆炸最激烈的时候,和战壕中的其他二连士兵们一样,蹲坐在防炮洞里的唐城双手紧紧塞着耳朵,嘴巴尽量张大,以此来减轻耳膜的负担。连续忍受了多次炮击和轰炸,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听力出现了严重的下降,日后能否完全恢复尚不得而知,但可以基本确定的一点是,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听力的受损就很可能变成永久性的。
炸弹密集爆炸的声音盖过了一切,从日军飞机出一直到轰炸结束,直到返航的日军轰炸机群逐渐离开了**阵地范围,整个过程中天空中看不到一架**的飞机。每支军队都有相对固定的战斗模式,日军也不例外。在飞机轰炸结束后不一会儿,日军炮兵的炮弹就带着大同小异的尖啸声再次划空而来,30军的阵地自然成了遭到集中攻击的地域。
一直纠集于**战机未能出现的唐城冒险钻出防炮洞,趴伏在战壕边缘用望远镜向前打望着,在唐城的记忆里,日军一般都是炮击加步兵冲锋。可这一次日军的进攻却有些出乎意料,飞机投弹轰袭守军阵地之后,他们居然没有派出地面部队,而是继续使用大炮接着轰击守军阵地,莫非日军这是想用炮火直接摧毁守军阵地?
唐城并没能在望远镜里看到日军的步兵出现,他甚至都找不到日军的炮位,这种大口径野炮的射程早已经远远超过了唐城手中望远镜的视线。不知道主阵地那边的30军怎么样了,唐城下意识的扭转了望远镜看向阵地中段,阵地中段的大块区域充斥着爆炸的光焰与浓烟,再看不到一个人影。在日军轰袭前还算齐整的壕沟正大段大段的崩塌,那些使用了石板和圆木搭建的地堡也在日军的轰袭下成为废墟,唐城甚至已经找不见30军插在阵地上的那面军旗。
和唐城事先推测的一样,日军并没有把他们的炸弹和炮弹浪费在二连防守的阵地里,几乎全部的炸弹和炮弹都去了主阵地,望着烟雾弥散不见人影的主阵地,唐城的神色有些黯然。二连的人全都缩躲在临时掘挖出来的防炮洞里,战壕里除了唐城就只有两三个观察哨,踩着没过脚背的积水,唐城拎着望远镜向主阵地那边移动了十几米。
日军的炮击前后持续了近半个小时方才结束,按照日军一贯的战术打法,在炮击结束的那一刻便应该是日军步兵的进攻之时,可唐城的望远镜里却始终没有出现日军步兵的身影。炮击结束,而日军步兵也没有出现,守军的阵地里开始响起军官们的喊叫声,一个接一个的守军士兵从崩塌的泥土中钻出,在军官的指挥下,用手边能找到的工具修复加固他们的阵地。
不对劲,日军如此大费周折的一次投入如此多的炮火,绝不会单单只是为摧毁守军的阵地的那么简单,唐城心知有些不对劲,可他却想不出不对劲在什么地方。谜底终有揭开的那一刻,日军炮袭结束不过半刻鈡的时间,一名半边脸上满是血迹的少尉军官便顺着战壕从主阵地奔了过来。
“日军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