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围聚过来的十几个二连的人,力主夜袭的唐城欲哭无泪,匆匆看了老东北一步上了一辆车的驾驶室发动卡车。倒车转向,驾驶室里的唐城一手开车,一手伸出窗外用力拍打车门,嘴里还在喊着让老东北他们上车撤退。
一枚不知从何而至的炮弹呼啸而至,几乎没有给老东北留闪避的时间。好在迫击炮的炮弹威力也较为有限,炮弹轰然一声在前方的泥地上爆炸,溅射而起的泥污瞬间扫在老东北脸上,就像是一个恶狠狠的大巴掌立时把老东北拍翻在地上。老东北懵了,片刻之后,脑袋居然又清醒了,思绪更是转的飞快,随即捡起掉落在脚边的mz42捡起向车厢里攀爬,嘴里还招呼着那些二连的人上车。
受到炮弹的干扰,驾驶室里的唐城一搬方向盘,卡车稍稍向外转向,怀揣着生存下去的信念,唐城毫不迟疑把油门踩到了底。哪怕子弹就从耳旁嗖嗖飞过,敌人士兵的吼叫声听着近在咫尺,他也没有耽搁哪怕半秒时间。这会儿,翻爬进卡车后车厢里的老东北正用mz42捡起猛烈开火,而它显然也在短时间内对日军追兵起到了一定的压制作用。
当的一声脆响,日军射来的一颗子弹穿透了驾驶室的门,一阵钻心的刺痛顿时从左腿传来,疼的唐城差点失声叫了出来。不用说是自己的左腿中弹受伤了,咬紧了嘴唇,腾不出时间顾忌这些的唐城目视前方,加大了油门把卡车的速度提到最快向营地外面冲去。车厢里的机枪声停了又响了,这已经是老东北他们最后的一根弹链,就连枪管都也是最后一根,如果唐城不能在机枪子弹消耗干净之前杀出营地,他们这些人就全都要被留在这里。
伴随刹车的刺耳声音,卡车猛然停住,在惯性的驱使下,车厢里的士兵来不及伸手支撑,身体就往左狠狠砸在坚硬的车厢板上。正端着机枪从车厢向外射击的老东北摔的最惨,不止被撞了手肘,那挺mz42机枪更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胸口,砸的老东北差点闭过气去。营地里残存的日本兵正向这边围击过来,此时停车只会令自己称为日军的枪靶子,可唐城不得不停车,他有必须停车的理由。
在卡车的行进路线左侧,有几个掉队的二连士兵正追赶着想要冲破日军营地的卡车,虽然知道停车会让自己和车上的其他士兵成为敌方枪炮的活靶子,但为了能够让更多的己方士兵撤离,唐城没觉得自己的冒险行为有什么不妥。唐城也知道在后撤时弄出这样极度冒险的举动,实在不该是一名战场指挥官的理性所为,可谢波和刘山羊也没教过自己对手下的士兵要见死不救。
车停之后,短短数秒就又有好几名士兵爬进车厢,他们都在往车厢里面走,唯独缓过劲来的老东北贴着车厢边缘逆向朝外挪动。那挺mz42机枪还剩下大半条弹链,老东北重新端起机枪,以冷厉的目光向外扫视,准备一看到日军士兵靠近就射击。营地的其他地方还有激烈的枪声响着,冲击敌营的二连士兵同样被打乱了,在唐城他们抢车撤离的时候,还有散布在营地的二连士兵和日本兵对射鏖战。
“扔手榴弹,扔手榴弹。”已经来不及带上所有人,卡车重新加速并最终冲出日军的营地,只是在撤出营地之前,车厢里的一众士兵几乎把身上的所有手榴弹都扔了出去。卡车顺着野地飞速前行,留在身后的日军营地则火光冲天、浓烟四起,稀疏的枪声和零星的爆炸声仍清晰地传入耳中。坐在靠近车尾处,抱着机枪的老东北大脑一片空白,他还在回想着牛老桂被弹火吞没的那一幕。
转头回望,颠簸的卡车车厢里尚有12个人,30人冲营,现在算上自己才只剩下12个人,加上开车的唐城都还不够一个班的编制。 失魂落魄地呆坐了一会儿,老东北终于想起口袋里的香烟,掏出来叼了一根,虽然旁边的士兵们并没有向他投来目光,但老东北还是很自觉地将这仅有的大半包香烟与共同出生入死的伙伴分享。
香烟最终没再传回到老东北手里,这多少让他心里觉得好受一些,默默闭上眼睛,现实终究是现实,一根烟还没抽到一半,当空绽放的照明弹以及瞬间被点亮的视野就在提醒老东北,他们还远没有逃出生。为了躲避日军可能打来的炮弹,唐城一直没有打开汽车的大灯,突然升空的照明弹让驾驶室里的唐城大惊。
从日军营地方向射来的炮弹随即呼啸着落下,虽然刚开始几发毫无威胁,但这至少说明那支赶来救援的日军部队已经开始强力反击了。日军军营里的爆炸几乎连成了一片,挤坐在驾驶室里的刘石头无法确定自己究竟炸了几辆日军的卡车,如果营地里的日军也开车追击,唐城不知道自己能否逃脱日军的追击。
照明弹固然为日军炮火作出了指引,同时也照亮了原本黑漆漆的野地,闭灯行驶的卡车得以加快速度。迎面而来的气流猛烈摇晃着车厢篷布,暗色的野地在车轮下飞快地后退。以自己并不丰富的驾车经验,唐城估计这辆卡车的时速已经达到了五十码,为了车厢里那些活下来的弟兄们,唐城完全无视了野地的凹凸不平,只顾全神贯注盯着前方,恨不能把这辆卡车开的飞起来。
没有阻隔的直接射击,日军炮手们很快找到了准头,炮弹时而越过卡车落在前方,时而尖啸着落到车后,偶尔一两块弹片划中篷布发出“哧啦”声,顿时让车厢里的士兵们惶惶不安。接踵而至的巨大爆炸声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