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激射的子弹打在身边的泥地里,溅射到脸上的沙土让唐城不得不马上闭上眼睛低下头,在差不多转移到烂泥塘的另一头时他才扬起脸来先前“瞟”了一眼。其实这个烂泥塘的位置很好,就算他用更放肆的方式去观察敌人也不会很危险,但他还是用了刘山羊教他的方法。这不光是一种更加谨慎的方式,也是一种习惯,一种怀念。
一条河沟对面,被掷弹筒轰袭到的地方趴着几具日本兵的尸体,十几分钟之前,运气超好的老东北居然用轻机枪放到了日军从侧翼包抄过来的一个掷弹兵,那架日式50毫米掷弹筒就成了唐城的战利品。虽然有了掷弹筒的唐城他们还被日军追着跑,可先前的那股子狼狈已经消失不见,唐城时不时的就会用掷弹筒反击一下,河沟对面那几个阵亡的日本兵便是唐城几秒钟前的杰作。
日军紧追不舍,从杂草坡一路追来这里已经追了超过3个小时,至少有三十多个日本兵被唐城他们打死,但唐城这边亦同样有5人战死3人受伤。
停在这里已经有半个小时,川军士兵们糟糕的枪法和日军精良的单兵作战水平、组合战术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唐城手下阵亡的5个人全都死在这半小时之内。情绪上已经冷静了下来的日军开始不再乱窜而是就地构筑工事和游唐城他们对射,这是川军士兵们伤亡惨重的主要原因,毕竟双方之间的单兵素质差距太大了。
双方就隔着前面的那条河沟枪来弹往,趴伏在烂泥塘里的川军士兵开火之后都会用紧张的目光看看唐城,只有看见他还在战斗还在指挥,他们才能安下心来。任何的训练都比不上实战,这些川军也不是不勇敢,但他们就是在交火中无法把平时的水平发挥出来。没有人怯战,但大家却会不由自主的更多时候会把自己的身体放低,这就使得他们打出去的子弹大多没能击中目标。
虽然唐城始终在露天地段作战,但也无法把剩下这些川军士兵给带动起来,他们总是不敢离开藏身之处太远,只要一听到半空中“咻咻”的子弹破空声就会慌了神往里头躲。见鬼了,唐城的心里其实很是生气,在他的概念里川军的部队虽然武器装备很差,但他们打起仗来还是很勇敢的,怎么张乐山给自己的这些人却是这副熊样?
“你就别瞎琢磨了,你看他们的样子,神色慌张但却没有一个人逃跑,他们应该不是真的害怕。老子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打仗的时候,手和脚都不会打弯就只能在地上爬,等前面的弟兄们拼光了,老子才拖着枪爬到战场上。”唐城频频扭头去看那些川军,旁边趴着的老东北咧着嘴笑的没心没肺,“这些货是先前跟着咱们打顺风仗打顺手了,突然被这么多鬼子兵咬着不放,这些家伙就变的不会打仗了,说不定过一会就好了。”
唐城这会却没空去理会老东北的话,乌老三带着一个川军的人说是去找船,都已经走了有半个小时了还没有回来,唐城多少有些担心。“哒哒哒 哒哒哒”身边趴伏着的老东北扣动扳机,打出一个长点,一枚翻转着在半空飞旋的弹壳好死不活正好落在唐城的脑袋上,弹壳的热烫让唐城不由的捂着左耳叫了出来。
“小心”从身后传来的巨力让唐城不由自主的扑倒在烂泥里,“轰”的一声爆响,灼热的泥浆铺天盖地袭来,唐城抱着脑袋蜷缩着身体斜躺在烂泥塘里。身上满是泥浆的唐城被几只手抓着同时向后拖拽着,用力吸了一口还不至于让人咳嗽的不算太热的空气,唐城慢慢伸缩了几下腿脚证实自己没有受伤。围聚在唐城身侧的几个川军士兵忽然欢声雷动,“长官太厉害了,这样都炸不死,长官没事,大家别乱。”乱糟糟的叫喊声冲入唐城的耳朵,让起身观察前方日军动向的唐城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老东北说的没错,这些川军的家伙们是真的不怕死,他们看到长官被炮袭时不是选择逃跑而是忽然奋不顾身地扑上来抢救长官。“别他娘的都挤在一起,一颗炮弹过来咱们全得被干掉”唐城的耳朵里一直在“嗡嗡”作响,连自己喊得有多大声都不知道,耳鸣让他错过了辨别出又一颗掷弹筒榴弹飞过来的响声。
围聚在一起的人忽然扑开了,散开的人不顾一切的用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趴伏在烂泥里,“轰”,爆炸响起,几乎就在头顶发出的巨响让唐城眼前发黑,耳朵失去了听觉,但烂泥里的唐城却没有被炸死甚至没有被炸。耳朵暂时失去听觉的唐城并没有惊慌,这样的事情在南京的时候就曾经经历过数次,失去的听觉迟早都会恢复,那个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回身看向自己的左右,老东北正大张着嘴不知道在喊些什么,不时翻转着飚出的弹壳显示老东北此刻正在开枪射击。离着老东北不远的地方,两个川军士兵正一动不动的趴着,从他们身下流出的血已经把周围大片的泥地染成了红色,只是看身下那几个川军士兵的脸色,唐城便已经得出了答案,这两个倒霉蛋已经死了。
“给我一支枪,你们拿起枪跟着我一起还击。”用力摇着脑袋,稍稍恢复了一些听力的唐城怒吼着下达了新的命令。最初遭遇日军的时候,他们还有足够的弹药和三挺轻机枪,可随着追击战的持续,他们剩下的弹药只能让老东北那一挺轻机枪保持持续火力,其他的人现在几乎就只是在闲看观望中。日军已经越逼越近,如果只靠老东北一挺轻机枪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