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唐城的面授机宜,收容站里的中队伤兵第二天果然没有吃上早饭,日头都已经高悬中天了,有幸喝到稀粥的也只是那些还卧床不起的真正伤兵们。“弟兄们,那姓毛的这是想活活饿死咱们啊,活不下去了,走啊,去找姓毛的算账去,长官们把咱们留在这里可不是为了等死的。”这次挑头的还是那个光头伤兵,虽说在侯三手下吃了亏,可大多数伤兵还是愿意听他的鼓动。
围聚在一起的百十个伤兵气势汹汹的向毛站长的办公室走来,一直躲在屋子里的毛站长此刻早已经小脸煞白。“毛站长,不用怕,咱们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嘛,你只管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等着看好戏,剩下的事情我们帮你办了,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好了。”站在毛站长身边的侯三嬉笑道,虽说外面已经围聚了超过百名伤兵,可侯三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慌张。
直到那不停叫喊的光头带着其他伤兵向这边走来,侯三这才紧了紧自己的腰带,抄起桌上那根儿臂粗细的木棍裂开嘴狞笑着。“弟兄们,人家马上就要打上门来了,该咱们露面的时候,先说好了,不准打要害,只往肉厚的地方招呼。”侯三这些话当然不是对已经不知所措的毛站长说的,在这间属于毛站长的办公室里还站着十几个彪形大汉,而且这些人的手里也拎着和侯三手中一样的木棍。
如果是放在平时,侯三他们十几个人绝对没办法抵挡过百伤兵的围攻,可现在这些伤兵已经被饿了一整个上午,真正像那个光头一样活蹦乱跳精神十足的却没有几个。“姓毛的,出来,爷爷们要吃饭,有本事你就一直躲着别冒头。”离着十几米远,屋子外面乱糟糟的叫喊声便已经传进大家的耳朵里,侯三拉开门口一马当先出了屋子,十几个大汉也跟着走了出去。
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和煦的笑脸,侯三等人出了屋子便冲向正走过来的伤兵们,手中的木棍也随即挥下,只一个照面,措手不及的伤兵们就已经被侯三等人击翻了十几个。闹腾最凶的那个光头是被侯三砸翻的,儿臂粗细的棍棒砸在身上的滋味可不是很好,还好侯三他们并不是真的要致他们于死地,棍棒也尽是挑着肉厚的地方击打,否则他们这些人绝没有还有余力在地上翻滚和惨叫。
毛站长隔着办公室的窗户,亲眼看着外面的伤兵被侯三等人一个接一个的打翻在地,一直等着外面还能站着的伤兵不多时,毛站长这才拉开门走了出去。“你们都是伤势已经大好的,如果按照军部的命令,你们这些家伙早该被重新送回部队才是。可你们留下来了,既然留下就该遵守这里的军规法纪,我是这里的站长,你们留在这里期间就必须听从我的指挥,否则就只能继续饿肚子或者返回你们原先的部队和小鬼子打仗。”
跑来闹事的伤兵统统被击倒,毛站长也只是说出了他们这些人将要面临的选择,而后便带着侯三等人大摇大摆的离去。不管是毛站长还是侯三都没有去理会还躺在地上的伤兵们,遭受重击的伤兵们更是垂头丧气,他们可没有想到毛站长会如此的狠毒,居然会从外面找来人来对付他们。
院子里发现的事情没能逃过唐城的眼镜,实际上侯三他们动手教训那些伤兵的时候,唐城就一直在仓库里用望远镜看着。这些伤兵其实就是溃兵,溃兵最大的依仗便是不在乎,在战场上直面过残酷之后的溃兵敢于对一切事物不在乎,但这种不在乎里面并不包括他们的性命,相反,溃兵远比新兵们更怕死,这种想法已经深深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光头之所以会鼓动其他伤兵如此对待毛站长,最根本的便是来自于他们的那份骄傲,伤兵们总认为自己在战场上死战过,面对过穷凶极恶的日本兵,毛站长这个文质彬彬的家伙根本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所以伤兵们不服毛站长。让侯三带人用棍棒教训这些伤兵,就是要打掉他们的那种骄傲,让他们知道这世上还有他们需要敬重的人和事,如果没有毛站长想尽可能的往回扒拉粮食,他们这些骄傲的人可能早就全都饿死了。
和唐城计划的一样,收容站今天的第二顿饭还是没有那些闹事伤兵的份,没有饭吃,自然会有人不服,侯三便带着那些壮汉们再次出现。棍棒再一次扬起挥下,收容站的院子里也再次响起了惨叫和呼喊声,只是这次惨叫的声音小了很多。伤兵们手上的只是身体却不是他们的脑子,没有多少人会在刚挨过揍之后选择接着挨揍,院子里那些哭嚎的家伙便证明了多数人的选择是对的。
包括那光头在内的大部分伤兵被饿了一整天,再加上好死不活夜里下起雨,饥饿难耐的伤兵们难以入睡便凑在一起商量对策。“不用去偷听他们都在商量什么,这些家伙已经被饿了一天了,这会又在下雨,他们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你能指望他们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放宽心睡觉去吧,明天再整治他们一次,我想,应该就会有人做出明智的选择了。”唐城的劝让坐立不安的侯三渐渐平静下来。
毛站长也同样担心了一夜,第二天早早起来巡视了一遍收容站,见那些被饿了一整天的伤兵们大多还都清醒着,毛站长总算能放下心来。侯三准备好的棍棒没能派上用场,被饿了一整天的伤兵们终于认识到正确的选择是什么,“给他们吃的,让他们吃饱。”面前齐刷刷的站着百多个伤兵,让毛站长的心情很好,唐城给自己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