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吃边赞:“乖乖,老子自称吃遍了天下美味,没想到你这孙子比俺还会享用,全是他妈的野味。”陈抗鼎招呼林战:“小子,你也来吃点吧。”林战刚要过去,忽觉胸中烦闷,抬头看看天,每天这个时辰体内灼热总要发作一番,离开了栖霞峰,黄衫客不在身边,真要是发作起来,不知如何应对,想到这里,也不敢耽搁,默默走到溪边,只想着要是热得厉害,就一头扎进冰冷的水里,要是不见效就淹死在这里算了,省得再零星受罪,只是这龙文还有自己身上,也不知还能不能见到小寻,若是自己死了,小寻便再难找到自己,以她的性格,一定会骂自己不守信用,辜负了她。林战坐在溪边,一阵胡思乱想。
陈抗鼎有酒有肉,便不再胡骂吆喝乱撞头,专心享用美味,林战趁他安静这会儿,面对清湾,依照虬髯客黄衫客二人所授的“胎息诀”运气生息。林战跪坐,百地与会阴一线,吸气运息,聚于百会,灵虚冲顶,呼气运气,收于神阙,按胎息诀的说法血由气生,血气相和运行了一周天,顿时觉得通体清爽异常,林战虽不会多少武功,但一经虬髯客指点,真气竟也能随意念驱使,须冲便冲,须聚便聚,该注就注,该泄就泄,腹内的疼痛也轻缓了些许。他便收了气息,歇一会儿,试看体内灼热能不能偃旗息鼓。
林战歇息一柱香的工夫,陈抗鼎一阵狼吞虎咽,早已吃饱喝足,收拾杯盏,林战又觉一阵阵恶心烦燥,一股股灼热也不知从由哪里生出来的,四肢百骸,关节骨髓,筋脉皮肉,无一处不痛,无一处不酸,就像一朵朵火苗在血管里扑撞游走,左冲右突,不得安生。林战强忍疼痛,咬住牙关,不愿意呻吟出来,额上汗珠如豆。这一次卷土重来,比先前有所加重,额头如火炭一般。林战心里清楚,黄衫客与虬髯客不在身边,这一次必定是在劫难逃。
虽说林战强忍疼痛,可身体内那数百只火老鼠却愈加放肆,力道越来越大,直冲得他血管欲裂,差点昏死过去,想一头扎进水里,身子却不再听自己使唤,一阵眩晕,身体一挺,躺在地上乱滚。丹田中一股热流直冲胸腔,经过喉咙嗓门发出一声凄厉长啸,一股热浪冲了出去,腮边的水草刹那间便变黄枯萎。
这一声长啸心动了远处的陈抗鼎,他三步并作两步连滚带爬跑到溪边,一把抱起林战,忽地双手一张,又丢在地上,原来林战全身便如蒸笼一般,炙手可热,伸手一探,额头犹胜火炭。陈抗鼎一下跳起来:“你这哪里是额头,简直是烧热的锅底,你这是又犯病了吧。”原来这一宿没了黄衫客的内功引导运行内息,体内灼热越积越多,冲突不出,便已烛骨噬心。林战被烧处昏迷,口齿囫囵地说:“水,水,水……”陈抗鼎还算机灵,抱起林战一下丢进小溪中,山泉冰澈,一经侵入体肤,瞬时溪水如沸,白气蒸腾,林战四肢百骸一松,长长舒了口气,双目微睁,看到眼前陈抗鼎的大脸盘子,便对他说:“陈大锤,我最多也就能再活一个月了,你丢下我自己走吧,铁游侠也未必能找得到你。如果我遇到铁游侠,我会劝他不要杀你的。”
陈抗鼎一听气来了,大骂:“奶奶的小杂种,你也太小看我陈抗鼎了吧,我难道是怕那个瘸腿栖云鹤吗?我是那种贪生怕死丢下你不管的人吗?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怕过死?什么时候不讲义气过?丢下你不管,不是我们江湖好汉的作为。你越是想让我丢下你不管,我越不能丢下你,你别想逃跑。老子就是要与你同生共死。”陈抗鼎嘴上这么说,其实他还是怕栖云鹤,有林战在手上,好歹也是一个护身符。
林战又没力气跟他争辩,只能叹气,摸摸手腕上的机括,又想到小寻。小寻把龙文交给了自己,自己不能帮她,反而还要连累她,哪天自己死了,陈抗鼎就算发个善心也就是将自己埋了,那龙文就跟自己一块葬身地下了。想到这里又央求他说:“我都快死了,别再管我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陈抗鼎气道:“这孩子,你说什么丧气话,你以为我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吗?你要死了,我就撇开你,不管你的死活,我一个人逃跑,那我还是人吗?”他解下酒囊,将林战的嘴巴捏开,将酒囊对着他的嘴灌了下去,林战被他弄得喘不过气来,举手去逮住他的双手,怎奈力气全无,怎么弄得过他,无奈之下咕咚咕咚咽了几口烈酒,一阵剧烈地咳嗽,几乎要把肺咳出来。
陈抗鼎说:“怎么样,好些了吗?我以前一生病就喝酒,人就舒坦多了。”
林战被他折磨得死去活来,强忍嗓子里火烧一样的灼烈,小声说:“我都是快死的人了,真的是为你好,你快走吧,铁游侠要想杀你,也不会因为你手上挟持了我就饶了你。”
“去你奶奶的,”陈抗鼎一看被林战一眼看穿了,心里恼火,却嘴硬地说,“谁说我是怕栖云鹤那个老杂种才挟持你的?我是看你小小年纪讲江湖义气,那天在英雄大会上,有哪个不是冲着龙文去的,有哪个是不怕死的,你看凉厉风嘴上仁义,栖云鹤被群雄围攻他连个响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有你是个不怕死的小英雄,你挡在栖瘸子前面替他挡刀,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有我当年的倔强劲。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也就心满意足了,也给俺长脸面,只可惜你活不多久了。你别以为我是怕栖云鹤才挟持你的,我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