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吴万夫吩咐属下:“带他们吃顿美食去吧。”张二狗、王三角子连忙应是,将陈抗鼎叫起,又拍醒醉汉,扶起林战。以陈抗鼎的秉性,这时必会破口大骂才对,可是自从喝了那碗稀汤,却变得分外听话,言听计从。
张二狗和王三角子又将另外四个汉子撵着,如牧羊一般,由度化院后面一扇铁栅大门出去,慢坡上路,眼见这一路又是一番不同天地,只见雾绕竹林,风吹松塔,云雾处若隐若现丹崖奇峰,彩雉曳尾旋飞,香獐纵身蹬跳,锦鸡啼鸣,瑶花芬芳,芝兰相映,景致灵秀,直似仙境。
林战大惑,这里风景如此幽静,如仙山洞府,与凌霄峰风光大不相同,为何这里的人个个俱都凶恶斗狠,与此处灵通山水极不相衬。
耳听溪水淙淙,曲水缓急流畅,遥望又是一处山门,及到门前,才发现是一处洞府,洞门高阔,高三十丈,宽十八丈,探向洞内,灯火辉煌,彩妆俾女来往不歇。
进得洞来,林战走在最前边,一路左顾右盼,上瞻远眺,真是个目不暇接。只见洞中好大一片空旷天地,明霞映天,碧雾缭绕,宫殿巍峨,宝柱琉瓦,从未见过这等豪奢建筑。心中细想:昆仑山绵延万里,奇峰异洞数不胜数,虽没有传说中的灵霄峰昆仑墟神仙之城瑰丽异彩,却也是前所未见的壮观。不知这里是什么山什么洞,什么人花费这般精思妙想修筑?又不便问,看看张二狗王三角子之流,便是问了他们,也未必详细,解说也未必到位,不若倾心观赏。
这时,后面又赶来一队被称为“牲口”的壮汉,也是由几个青衣青甲的士兵押送,喝斥前行,这一队大概有三四十人,个个布衣草鞋,愁眉苦脸,显是与林战这队人一样也是被掠来的。
眼见前面一处温泉,池子极大,水气喷薄,轻雾茫茫,一队婢女迎将过来,个个双手捧上新衣,一个婢女扯住一个壮汉,邀请沐浴。
早有一美女抓住陈抗鼎的手,温软伏在肩头,柔声道:“壮士请更衣淋浴。”陈抗鼎看那女子,薄纱披肩,肌肤凝脂,杏眼桃腮,甚是好看,痴迷迷地道:“沐什么鱼,更什么一,还更二呢。”那女子道:“壮士,象牙床,衾枕暖,女儿相伴温柔乡。这才是仙境神侣的生活。”此时忽听弦乐箫音,飘然而至,陈抗鼎立时把持不住,那音那色绝不容得抗拒,便随了那婢女解衣淋浴,浸泡温泉之中。
一行人眼见美色当前,立时忘记了家中妻儿老母,个个踊跃,扑入水中,温泉汩汩,玉珠涓涓,水波滚滚,涤荡身心,好不舒服。
正洗得兴致盎然,又听羌笛胡琴声起,岸边上来两队舞女,个个腰肢轻柔,左一队,右一队,争相斗舞,且看佳丽绝色,肚皮软绵,脊背如雪,玉臂酥白,只看得陈抗鼎口水直流,扑通跃入池中,翻波戏浪,凫水戏耍。
林战闭目凝思,不为外物所动,温泉中泡了一会儿,但觉得一股暖流,犹如小蛇一条,由丹田游出,越游越多,屯于海阙,向上水分天枢,再上期门明目,经俞中至尺泽,至阳池,少积聚又复返回,往返数次,周而复始,只觉心神爽朗。他完全不懂成人之娱,控着得那股真气不停游走,反反复复,全身甚是舒服。那醉汉在身边瞑目静思,他身体本来就比陈抗鼎白净,这一洗涤,直如生长在大户人家的书香雅少,哪里像邋遢醉汉。林战感激他几次相救,一直想表达谢意,只是不敢,他既然装痴扮癫,便不想让外人识破,怕说穿后他又不悦,此时见左右无人,便悄声道:“谢谢前辈帮我驱毒疗伤。”
那醉汉微微一笑:“你的内力不错,看这一池人中都被醺得神魂颠倒,只有你却不为所动。”
这温泉池中放了醺香mí_yào,林战却浑然不知,茫然地问:“被什么醺的?您是说这水中有mí_yào。”
醉汉道:“你且看他们神态,个个难以自持。”
林战看去,池中沐浴之人,个个欲仙欲死之状,面对sū_xiōng粉颈,如饿鬼一般无二。不禁摇头讪笑,又向醉汉说:“我身中蝮蛇毒,像mí_hún_yào这种寻常药物对我没什么作用了吧。”那醉汉道:“与身中蝮蛇毒也不无关系,况且你能运行胎息诀,加上红袖派的抽丝剥茧功,对身体抗毒也是不无益处的。”
林战一阵愕然,这一路上他一直没有开口讲过话,没想到自己练过什么功,中什么毒他都一清二楚,忙问:“前辈如何知道?”
醉汉只是笑而不答,装作沉浸在这绕梁妙音之中,乐声悠悠,舞姿灿灿,温泉池中人人沉溺于欢娱之中。
再看陈抗鼎,何止是淋浴,一阵扑腾,水花四溅,侍女近不得身,待到他累了,婢女又近前戏他,他伸手一指点中婢女笑穴,那婢女大笑不止,陈抗鼎道:“奶奶的,总是在这沐什么浴,有什么鱼好摸的,俺就想喝酒去。这会子洗得饿了,有酒有肉,才是天下美事。”
沐浴完毕,领入男宾部,换上新衣,不论壮少老幼,都是青衣青衫,一色行头,精神大振。
张二狗王三角子吆喝列队,众人排站整齐,从温泉池出来,沿一条山溪曲延上行,走不远,遇见婢女来往接踵,步态袅袅,个个单手托盘,盘中各色干果:荔枝,榛子,梨肉,银杏,蜜蒸枣饯。凡五色干果。
荔枝属于南方水果,西域地处西北苦寒之地,能集齐这五色干果实属不易,要经关山万里、水旱车船运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