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绵延万里,奇山异洞无数,这洞虽说是天然生成,却也需要人工雕凿,才适合生活居住,开凿窟殿和两尊石像时,背面留下了甬道,正好屈身潜回。二人藏在雕像后面,借着遮掩,伸头向外张望。
只见跪拜之人个个神情崇敬至极,激动不已,一时感慨溅泪,涕零如雨,大有生而享受皇恩浩荡,恨不能为主公报效之遗憾。便如见到救苦救难的观士音菩萨一般,万分虔诚。
看着前面黑压压一片,五体匍匐,犹如看一出精彩的儿戏,林战心中大为不解,便向笑书生问道:“这是怎么了?”
笑书生道:“宇文正朔在酒里下了mí_yào,喝过之后便产生幻觉,你看这里美景美女美酒美食,天堂一样,这里的人个个被灌得昏昏沉沉的,如梦似幻,他们便真的以为自己进入了天堂,龙椅上坐的就是他们日后要誓死报效的主公。”
林战疑惑不解:“怎么就我们两个没事呢?”
“你若不是修习胎息诀,驱散了mí_yào,也会跟他们一样,趴在地上磕头呢。”笑书生道,“宇文正朔就用这种mí_yào迷惑部下,让他们为自己死命报效。”
林战一时感慨:“陈大头向来是脾性刚硬,八不服人,今天也跪地涕零,等他醒来,将此时情景说与他,定会羞得他上吊跳井坠悬崖去。”
笑书生道:“假如能醒来,倒是好事,就算上吊跳井总能活个明白,只怕从此不再清醒,那就得浑浑噩噩一辈子为大周天王卖死命了。”
林战道:“这mí_yào怎么这么厉害?”
笑书生道:“这些人受了mí_yào毒,又喝了蛊脑汤,这种幻觉便会经久持续,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在天堂之中。很难清醒。”
这时忽听有人领呼口号:“光复宇文周,神功耀日月。”
台前容纳千人,口号一呼,惊天动地,林战再往下看,又是跪倒一片,那宇文正朔已换了正式戎装,坐在皇帝一侧,红盔红甲红战袍,好不威风凛凛。身后悬挂一大块黄金锦缎,用红丝线绣着一位帝王的画像,并无名姓,上书“大周千古大帝”。下面还有一行字:“神武英明勇冠宇宙智慧无双至圣至贤功盖九天玄威玄皇大皇帝之位”。
林战不懂什么意思,愈看愈觉得不伦不类的,心想:“等到陈抗鼎清醒过来,我念给他听,他会说,就像吃饭时被人放了臭屁一样,好不爽。”
正兀自思忖,忽听地动山摇一般,成千上万人众口一词,众掌齐鸣,真如山洪爆发:“大周千古,圣帝永存。”林战想:这千古是什么意思,是死了还是能存世千古呀。用到这里也蛮合适的,人都死了魂都打不到了,还永存什么。
宇文正朔立在台上,声音浑厚,扬声道:“从此以后,尔等都是大周天王的亲兵,使命便是为天王赴死征战,为保天王江山社稷不惜生命代价,你们若是荣耀牺牲,便可升入天堂,天天有美酒,夜夜有美女,在花花世界,黄金国度里度过下辈子,从此脱离这一世的苦难,再也不用受苦受穷,得封高官厚禄,光耀门楣,福享来生。”
宇文正朔话音刚落,便又听一阵掌声雷动。
笑书生用胳膊肘捅了林战一下说道:“这些人都服了蛊虫洗脑汤,他们个个没有畏惧,不知善恶,不辨是非,只知全心全意为主人卖命。宇文正朔就是这样蛊惑将士为他赴死牺牲的。”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远处一声唱诺:“禀报大周至尊天王,骑兵少尉宇文焯凯旋归来,托天王洪福,收获多多。”
天王坐在龙椅上,开心咪笑,满脸肥肉堆成一团,懒洋洋地说:“把黄金珠宝交给财政司,茶叶细瓷丝绸都纳入襄王天策将军贡税里吧,他喜欢江南的物品,让他赏赐部下好了。”
笑书生道:“这是从丝路商道抢劫来的赃物,以此来供养军队。”林战听他细讲,原来这里藏着这么多隐情。笑书生又道:“这宇文正朔的母亲是扬州人,他最喜欢江南细物。”当时扬州辖江淮,地面极广,最为富足。
宇文正朔对着宇文焯使了个眼色,宇文焯带着他的战利品退下。宇文焯刚出门,便听又有人高声唱诺:“巡兵校尉李大虎捉回了逃兵三名,请天王发落。”
宇文正统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这点小事还要我亲自发落吗?我是大周天王呀。”宇文正朔却按住他的手道:“天王哪,正因为你是天王,这逃兵才要你亲自发落,重重惩罚,以儆效尤。”天王咕哝着道:“就是杀鸡儆猴,什么以儆效尤。”宇文正朔脸色一绷道:“您亲自处罚才能显示天王对士兵的重视,看以后谁还敢再逃跑。”
原来这个号称宇文周后裔的大周天王辖地不过云壁左近几个县城,领土不广,事务不多,所以事无巨细都要禀报天王和宇文正朔。这大周地虽不广,却靠商路打劫,强抢居民,收获甚丰,所以宫殿堂皇,酒池肉林。
林战明眼看出,这天王受制于宇文正朔,一时困惑不解,一个天王为什么怕一个武将,正要问笑书生,一转头,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不见了他的影子。他什么时候离去的,自己却一点也没觉察,心里不禁一慌,他把自己放在这塑像后面,万一被巡卫发现了,想要活命可就难了。
宇文正朔不等天王发话,便对台下道:“陈司马,按大周军法,士兵与将士私自脱逃该当如何处治?”
一个黑脸中年站出队列,为禀手昂头向宇文正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