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顶议事堂
范遥听周芷若第二次这般问法,想了想道:“周姑娘自小就跟在教主身边,范遥觉得,教主看周姑娘就如看女儿一般,并无男女之情。”周芷若道:“但我们并非父女,我也未曾认他为父。”范遥轻叹一声,目光幽幽,半响后方道:“有些事勉强不得,周姑娘看开点儿吧,你能伴在心上人身边,已经很好,很好了。”他嗓音低沉,连说了两遍“很好”满是伤痕的面容也遮不住那神情的萧索,似是想起了无限伤心旧事。
周芷若神思不属并未发觉范遥的变化,听到这话,苦涩一笑,道:“勉强不得?勉强不得!”片刻后神色转为坚定,又道:“嘿,我偏要勉强!”范遥一怔,当初自己要有周姑娘一半坚定,何至于看着黛绮丝投入他人怀抱?眼见周芷若如此坚定,范遥心中隐隐生出些许恻然,因此又道:“所谓的抗元大业,在教主手中覆手可成,介时开国建朝,哪里还有明教?哪里还有圣女这个职位?到时又怎会还有圣女不得婚嫁的约束?”
周芷若一听,心想,是啊,到时明教成了皇朝,自是不会自降身份仍去做一个江湖教派,介时中原明教都没了,自己还怎生做这圣女?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心中阴郁尽去,灿然一笑。这清丽如仙的面容上绽放笑颜,看得范遥都忍不住一呆。只听周芷若道:“多谢范右使了,我先走啦。”说完便转身离去,轻快的步履中透着压抑尽去的畅快。
自此之后,周芷若不再为了儿女情长去纠缠江渊,而是与他学着处理教务,认真做好自己该做之事。江渊还当她想通了,心中大为欣慰,到得后来,看她能将教务处理的井井有条时,便把所有的教务交给了她,自己则勤修武功,遍览各种武学,增强自己的底蕴。
这般过得月余,光明顶上下也都知晓了教中再设圣女一位,权柄尚在左右使者之上。至于其他教众,传信信使还在路途之上。这日,江渊正在览阅教中武学,门外忽有教众前来,见礼之后禀报道:“启禀教主,今有武当派宋远桥宋大侠到来,圣女与左右使者、两位法王均已前往议事堂,令属下前来请教主一同前去。”
“武当派宋远桥?想来应该是来下聘了,动作倒挺快,此时景福那小子还未回山,也不知道赶不赶得上了。”江渊心中明了,挥手道:“知道了,我这就前去,你先下去吧。”说完放下手中的武功册子。
江渊到议事堂时,众人皆已在座。议事堂本来仅有教主一人座椅,这是周芷若命教众从他处搬来。堂中众人看到教主前来,皆起身行礼,明教几人道:“拜见教主。”宋远桥则道:“武当派宋远桥见过江教主。”江渊点点头道:“宋大侠客气了。”又对教中几人道:“大伙儿皆是教中兄弟,以后非是正式议事,就不必如此拘礼了。”众人道:“谢教主。”
江渊在教主之位坐下,道:“不知宋大侠来光明顶所为何事?”宋远桥道:“在下奉家师之命,前来送上聘礼,再一个就是与杨左使商议商议,看六弟和杨姑娘的婚事应定于何日。”武林中人多是洒脱之辈,成亲远无寻常人家那般讲究,只待征得两家长辈同意,便直接下聘、请期和迎亲。不似寻常民间要三书六礼那般繁琐。
江渊道:“那你等议得何日?”宋远桥道:“杨左使言道须得请示教主,是以此事正要教主定夺。”江渊听了笑道:“我又非杨姑娘生父,请示我作甚?”周芷若在旁边插话道:“江渊哥哥,殷六侠是张真人的得意弟子,杨妹妹是我教左使之女,此事于私是他二人结秦晋之好,于公便是武当派和我明教联姻,自得请示教主。”
江渊想了想,问道:“张真人乃是道家高人,不知他可有打算?”宋远桥道:“家师算出六月十五、八月初九皆是宜嫁娶的黄道吉日,家师吩咐,贵教乃是抗元大教,要看教主可有空暇。”江渊道:“近期无甚战事,空暇自是有的。”算了算日子后又道:“六月十五距今日还有不足两月,从昆仑赶往武当略有仓促,不过此事过后教中还有数件大事要办,那便六月十五吧,我们快马加鞭也不至耽误了。”
宋远桥道:“那好,在下便以六月十五回禀家师,不过在下还有一事相询,还望教主莫要见怪?”江渊道:“何事?”宋远桥面上略显赫然,道:“半年多前,在下与诸位师弟曾不自量力携众弟子来贵教讨教高招,当时教主借去这些弟子,许诺他们战后会自行回返宗门,只是如今已过去如此之久,不知那些弟子何在?如今是生是死?”
明教诸人听到宋远桥所问,面上都略显尴尬。想明教之人一向言出如山,但于此事上做的确实不大地道,当日若是说让他们用那些弟子赔偿明教损失还好,但当时确实仅言暂借,是以除过不清楚所说何事的周芷若,众人都略觉尴尬,不过他们都是老于江湖之辈,面上并未显露分毫,况且此乃教主所为,更是为了明教所为,他们不会也不敢妄加非议。
江渊笑了几笑,道:“宋大侠说那些弟子啊,他们自然活着,大家都是汉家儿女,我又怎会妄加杀戮?只是他们与元人战得几场均是喜欢上了军中生活,因此不愿返回门派,我也不好打击他们这份心意,便同意他们留了下来,让他们入了我明教。其余几派皆是相同,看到我汉家儿郎还有这份血性豪情,江某也倍感欣慰。”
这几句话听得宋远桥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