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船距漳州水营愈来愈近,望着水营外往来巡逻的舟舸,江渊道:“追究?不不不,我只是想让龙王看看,能任我明教高层者,谁人不有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大丈夫气概。”黛绮丝道:“那教主说这些又是何意?”江渊摇头道:“并无他意,只是想说,若论胆气,我明教中人何尝输于旁人?更何况你当时可是波斯总教的圣女,波斯总教圣女不得婚嫁,你怎会想着夫君之事?”黛绮丝听到这里,似乎又想起了当初碧水寒潭之事,面上泛起一抹红晕,让那不输少女的面庞更增艳丽。
黛绮丝压下面上异样,淡声道:“或许这就是你们中原人所说的天意吧。”江渊笑了笑,道:“那龙王可知当年范右使发生了何事么?”“范右使?范遥?他如何了?”提起范遥,黛绮丝脑中便浮现出那个俊美儒雅的男子。
当年黛绮丝带着总教的使命来到中土明教,据她小心打探,得知总教需要的乾坤大挪移在中土明教的秘道圣境之中,只是这秘道何其隐秘?便是许多中土明教的弟子都不曾知晓,她本是异域之人,又如何能轻易寻到?最终被那位儒雅的光明右使察觉,只寥寥数言,便让她无法抵赖,只好说出在寻光明顶秘道。这条秘道除过教主,其他人可不能私入,她本以为定要受到这中土明教的光明右使责难,或许还会向义父告发自己,使得自己此行功败垂成,只是未想到,那光明右使仅是低声说道:“你跟我来。”便将自己带到了秘道入口,之后他又道:“明教弟子不允私入秘道,我身为光明右使,私带你来已是不该,不便多留,你……你小心些。”说完便先行离去。
黛绮丝清楚,光明顶上除过义父和谢三哥便是这位光明右使待自己最好了,她也清楚这位光明右使的心思,不过她并不觉得这有何不妥。她知道,在这世上,没有人应该不求回报的待自己好。便是她推拒了光明右使的一番情意,便是她被发现了私入秘道,范遥对她亦是百般维护,只是他央阳义母来做媒时自己尚未有脱离总教的心思,而碧水寒潭之后……唉,或许真如中土之人所说,造物弄人!她破门出教后就再也未听到过有关范遥的消息,如今再回明教,听教主提起,心中也不知是遗憾,还是愧疚!
江渊并未看黛绮丝的神情,而是继续说道:“当年你被发现私入光明顶秘道,紧跟着便是阳教主夫妇失踪,教中难免群疑满腹,认为是龙王害了阳教主夫妇,不过范右使却是不信,前往了江湖查探,探得一丝端倪后,便深入汝阳王府查探。”“汝阳王府?”黛绮丝心中一颤,她知道,这是范遥想为自己洗脱嫌疑,她道:“据说汝阳王府高手如云,范……他,他死了?”
江渊道:“以范右使精明岂能做出如此鲁莽之事?自是换了副面容混入王府。”不知为何黛绮丝心中微宽,道:“易容改装?”江渊道:“汝阳王府能人众多,龙王觉得仅用易容术便能瞒过那些人?”黛绮丝一怔,她自己的易容术便极为高超,可即便如此亦难瞒过所有人,想要用易容术混入汝阳王府不被察觉,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因此问道:“那他……他是如何做的?”江渊道:“很简单,用刀将自己的面容一刀挨一刀的划破,再弄焦了头发,这样一来还有何人能将他辨出?”
黛绮丝怔在船头,杏眼中泛起阵阵波澜,仅为自己脱罪竟将相貌毁损至此?她可是记得当年的范遥是何等的俊美儒雅,何等的意气风发!只是如今自己又怎能对不住银叶大哥?不管当初自己是为什么跟着银叶大哥,但之后数年的相伴,终究有了不浅的情感羁绊。
忽得一阵呜呜的牛角战号响起,只见对面数里开外的水营中突兀的驶出十数艘战船向着江渊座船驶来。听到战号,舱中众人也纷纷来到船头。战号声不住响起,隔着老远就听到有人呼喊:“前为禁地,来船禁行,前为禁地,来船禁行!”此时两船尚相隔里许,但这句话在这海风之中仍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江渊船上,可见其功力已不算浅。船老大听到对面战船呼喊,辨出那人正是营中好友章三,唯恐教主怪罪,忙喝道:“章三,你小子不想活了?教主座船你也敢拦?”这句话远远传去,显出船老大功力不比对面来的弱。
对面战船听得船老大呼喝,战号一停,随即加速驶了过来。片刻间双方已然相遇,只见十数艘战船之上的教众对江渊齐齐下拜道:“见过教主。”看到江渊身后之人,仅识得一个白须白眉的白眉鹰王,又道:“见过鹰王。”其余人等实在不识,只得笼统再喊道:“见过诸位大人。”
见礼已毕,江渊挥挥手,道:“起来吧。”教众起身后只见最前面一个身罩轻甲的头领模样之人仍是未起,只听他道:“青龙坛葵水堂香主章三,拦截教主座船,实是罪该万死,请教主责罚!”江渊笑了笑,道:“今天是你们负责漳州水营的警戒?”章三额头渗出滴滴汗水,道:“不错,章三有罪,请教主责罚。”江渊看着火炮后手持火把的教众,道:“火炮都已填装好?”章三额头汗水滴下,道:“是!”他心中忐忑:“这次惨了,不仅拦截教主座船,还填上火炮准备攻打,真的惨了,好在黎四及时提醒,不然一但开炮,就必死无疑了。”所谓黎四便是江渊船上扮作船老大的那人,他也是葵水堂下一名香主,平时和这章三甚为交好,故此及时提醒。
江渊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