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川从汉代起就是长安的达官贵人营构别馆之处。到了唐代更是私园别馆荟萃之地,这些别馆分布于樊川潏河两岸,倚原面水,拥有园池花亭,景色撩人。江渊想起原轨迹中接下来之事,他兄弟二人手无寸铁甚是吃亏,虽说有郭靖在不会让他们遇到危险,但江渊还是喜欢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因此让杨过装病,欲在此地拖上郭靖一天。杨过是个聪明人,知道仅仅装病可瞒不过郭靖的眼睛,干脆一狠心,将体内内息逼往岔道。这一下便好似真的身受重伤无力赶路一般,郭靖见此也只好先在樊川县投了个客栈,江渊则自告奋勇的前往药铺抓药。
为蒙古所占的樊川县,再无汉唐时的fēng_liú雅致,反而三教九流商贾云集,虽显热闹,却似乎缺少了些什么。不过这种三教九流之处正合江渊之意,他怀揣郭靖交给的一两银子,在略显萧瑟的街上左张右望,不多时看到前面一间占地颇大的赌坊,面色微喜,直奔过去。他正是想在赌坊中赢点银子,好去购上两把长剑。赌之一道,危害甚深,北宋时官家禁赌甚严,可此时占据此地者本是化外之人,又怎会理会这些?
进了赌坊,是一个小厅,厅内布置雅致,还有着淡淡的玉兰花香,向里有一个楼梯通往二楼,江渊抬头看去,二楼走廊上不时有仅着抹胸,身裹薄纱的青楼女子来来往往,这些女子容貌算不得俊俏,却均是媚眼含春风骚入骨的尤物。这些女子皆是所谓的赌妓。有赌妓相陪,能上二楼的不是达官贵人便是家私巨万的豪商富贾。看江渊少年模样,一副生面孔,再穿着粗布麻衣,进来半响也无人前来招呼,江渊也不在意,看到楼梯旁有一大门,门上一个小匾额,刻着大堂二字,便举步走了过去,推开大门,里面是一个略显昏暗的小走廊,走廊对面传来隐隐的喧哗之声。
一进大堂,喧哗吆喝之声顿时扑面而来,与外面幽静雅致的小厅宛如两个世界,酒气混合着汗味脚臭,让江渊狠狠皱了皱眉头,数十年来,他何曾来过这等污秽肮脏的地方?只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想要购剑就必须有银子,什么地方能在短短的功夫里一本万利弄来大把的银子?自然只有赌坊了,当然前提是你能赢,否则等待你的只能是倾家荡产!所谓十赌九骗,所有的赌术不过是一些障眼法骗术罢了,比的就是耳聪目明,眼疾手快!江渊此时仅仅打通了四条经脉,与前两个世界相比,差的天差地远,但他的剑法以迅疾为主,眼疾手快本是他的拿手本事。
江渊不好堵,却并非不会,虽说他可似初入笑傲一般盗取城中的豪商巨富,但他此次出来一是为了买药,没有那么多的闲功夫,二是盗窃出来的物件还需要找地方销赃,太过麻烦,至于直接盗窃银两,现在大白天的,以他此时武功想要避开所有人,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反正他仅需要数十两银子购两把长剑即可。
大堂四角坐着几桌孔武有力的闲人,显是看场子的打手,中间则围着数十桌的客人,有衣着稍稍光鲜的蒙古人,有衣衫褴褛的汉人,还有依附蒙古的色目人等等,他们有的玩着牌九,有的玩着骰子,稍远处更有斗鸡走狗的。上了赌桌再无尊卑大小,光鲜褴褛具围一处,不住吆喝,人群中不时传出庄家的“买定离手”之音。蓬头垢面,双眼通红,神情狰狞,袒胸露乳,外间难见的景象这里比比皆是。
江渊在各处赌骰子的地方看了看,心中也有了底,看来这家赌坊未玩水银骰子这种幼稚的把戏,想来也是,这种把戏仅是一些小场面的惯用伎俩,在大赌坊轻易可不会用这种坏名声的小手段。转了两圈江渊在一个比大小的桌上坐下,桌上赌徒见来个小小少年尽显诧异,那庄家胸口敞开,露出一丛黑油油的胸毛,打量江渊片刻,斜眯着双眼问道:“小孩,看你挺面生啊,也要来玩两把?你有银子么?”江渊一笑,道:“进了赌坊自然是来玩的,至于银子……”说着从衣襟掏出那块银子,再道:“这些够不够玩几把?”
众人看到这块银子惊噫出声,有几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双眼更是红的发紫,显是见财起意,一个小小少年拿着这么多银子,活生生的一出童子持金。只是这家赌坊与官面上的蒙古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着坊内不允许强抢其他赌客钱物的规矩,不然周围那几桌打手,会让不守规矩的人知道什么叫做悔不该当初!那庄家看着江渊那块足足有一两的银子愣了愣,下面这种大堂都是为了寻常人家设置,来玩的多是普通百姓,来这里能拿个几百文已是了不得了,许多百姓一辈子都没见过银子,没想到这一个小小少年竟能拿出来银子。这些庄家整天和银子铜钱打交道,自能一眼看出江渊拿出的银子是真无假。
庄家见江渊真的拿出了银子,哈哈一笑,道:“够,够,怎么不够?不过等会输了,小公子可莫要哭鼻子才是。”江渊笑了笑,盯着庄家的双眼道:“赌场上输赢无常,你那么确定我会输,莫非想要出千?”所谓出千便是使诈作弊,众赌客听了,输了钱的齐齐瞪向那庄家,自己输钱莫不是这庄家出千所致?庄家面色微变,觉察到众赌客的目光又堆满笑意,道:“小公子说笑了,我们赌坊在樊川县是出了名的信誉良好,童叟无欺,输赢全凭各人运气,赌坊有着规矩,赌桌上但敢出千者定受断手之刑,小的又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