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冰霜女王的宫殿坐落在北弗雷尔卓德群山的最高处,四周布满通向四面八方的空中阶梯,北到洛克法海岸,南到铁脊山的尾端,西到弗雷尔卓德广袤的中部大平原,东到北瓦罗兰平原,可以说是整个弗雷尔卓德的中心。”卡尔萨斯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面对着陈森然缓缓张开了他的手掌,“又因为它的整体架构都在几座山峰的最高处,从山下仰望几乎如同空中之城,故而又被称为天空之城。”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带着金属手套的手掌终于完全张开。
有浓郁的紫色光华从他的掌间漫出来,一只漆黑的眼睛随之缓缓升起。
卡尔萨斯将那只眼睛缓缓在陈森然的眼前转动,在跳动的油灯照耀下,一座在山巅的宏大建筑隐约在那颗眼球里闪动。
“当年冰霜女王的帝国在一息之间崩塌,外族的马蹄直接踏上了天空之城的路基。”卡尔萨斯缓缓将那只眼球收了起来,继续着那陈年的往事,“所有的人都抛弃了女王四散奔逃,唯有那个曾经站立在世界之巅的女人平静地穿好了她最华贵的衣装,高高端坐在她的王座上,等待着敌人的马蹄踏入她的宫殿,就如同她还是在接见着着朝拜的外臣一般。”
“然后呢?”陈森然忽然有了一丝兴趣,对于那个在几百年前,兵临城下时还能高踞在她的王位上,冷眼看着每一双想要杀死她的眼睛如同看着一群蝼蚁一样的女人。
“当整座宫殿塞满了杀人的刀刃时,敌人的首领许诺,只要她低下她的头颅,她将获得生命。”卡尔萨斯的语气还是平淡如许,平淡的几乎有些让人乏味,“女王只是笑了笑,然后用随身的佩刀从容地割下了自己的头颅。”
尽管卡尔萨斯的语调平淡如水,但是陈森然还是无端端地感觉到了热血的汹涌,他甚至可以想象当年的满殿刀兵指向王座上的那个孤单女人时,她眼睛里的嘲讽与轻蔑,当她的头颅被她割下拿在手里,血流如注,她的身体也一定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
因为一个人一旦站在过整个世界的最高处以后,就绝对不会愿意再低下头颅死。
那是真正的帝王的死法。
“令人敬佩。”陈森然叹息,直觉得应该连浮三大白。
可是,故事是好故事,却似乎是没有什么价值。
陈森然挑了挑油灯的灯芯,等待着卡尔萨斯的下文,这种时候,这个老鬼也绝不是半夜三更来讲故事的。
“女王割下了她的头颅以后,雪山之神发怒了,或许她真的是雪山的女儿,整个天空之城在瞬间被冰雪覆盖了,那些入侵者没有一个活着出来。”卡尔萨斯顿了一顿,“而就在女王的头颅被冰封的前一刻,她突然开口说话了……”
卡尔萨斯的话还没落下,帐外风雪骤紧,狂猛的如同鬼哭。
“她说,我一定会回来的。”卡尔萨斯的语调在那一刻变得干涩冷漠,配上帐内乍然低暗的油灯,还真有一股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然后呢?”陈森然却没有任何感觉,类似的鬼故事他似乎听过太多了,只是看了一眼怀里的小萝莉,幸好还在睡,否则该要大声尖叫了。
“雪山里的诅咒,说只要靠近了天空之城百码以内,必将被女王的怨灵缠身。”卡尔萨斯继续涩声说着,“而在我的观察中,那座宫殿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你信?”陈森然觉得故事挺好听的,但是实在是鬼扯,不过就在那一刻他想起了努努的父亲的经历。
那一支全军覆没的考察队。
“我信。”卡尔萨斯的答案出乎陈森然的意料,要知道卡尔萨斯这个老鬼本身就算是恶魔级别的了,竟然还会怕诅咒?
“就算是隔着很远观察,我还是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卡尔萨斯不等陈森然发问,便解释道。
陈森然默然,看起来那一座宫殿的古怪是真的存在的,就算是对卡尔萨斯来说也有些棘手。
“你有几成把握?”陈森然是不会退的,如今他只能依仗卡尔萨斯这张大牌。
“说不准。”卡尔萨斯摇头,他倒也没有阻止,他知道陈森然是一定要做这件事,“我来只是劝你……”他说道这里看了一眼陈森然怀里睡的正甜的小萝莉,没有再说话。
陈森然也将目光再次移到了怀里小姑娘那张可爱的睡颜上。
一时无话,帐内唯有油灯跃动,不时发出荜拨声。
“还有一个麻烦你准备怎么办?”卡尔萨斯终于还是打破了长久的沉默,换了一个话题,“你要知道前面的危险我还有几分把握,后面的那个家伙,我可是一定收拾不了。”
陈森然虽然没有跟卡尔萨斯说过内瑟斯跟着自己的事,但是凭借着卡尔萨斯的实力,他能够感觉到有人跟着也不出奇。
“你说呢?”陈森然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眼睛还是放在小安妮的脸上。
卡尔萨斯却没有接话,他看着陈森然低垂着的头,半响之后,站起了身说:“既然你自己已经想到了,我就不打扰了。”他似乎是打了哈欠,转身开始向外走。
“慢走。”陈森然还是低着头,他细细地抚摸了一下小丫头的眉眼,替她捋了捋额前的乱发,眼神忽明忽暗。
“其实,真的。”卡尔萨斯撩开了帐篷的布帘,却没有风雪涌进来,他站在帐篷口,外间是无边的黑暗,“你不该带她来。”
门帘落下,风雪和黑暗再度被关在外面。
陈森然还是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