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森然在长街上行走。
深夜的风终于冷了起来,靠海,一下子酒意就消了大半。
长街上很空寂,大部分的店家都已经关门了,只有街尾的一家店还亮着灯。
昏黄的光,像是老旧的布帘。
那是一家狭小的面馆,有浓郁的香味从里面冒出来,蒸腾的水蒸气里,整间面馆都变得有些不真实。
陈森然走到这间面馆的外面,嗅了嗅鼻子,忽然停了下来。
“好香啊,正好有些饿了。”他这样自语着,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在一张油油腻腻的桌子旁坐了下去,旁边是一帘竹帘,那一侧也冒着热气,大概也是深夜的客人。
陈森然朝着老板喊:“来一碗海鲜面。”
“好叻。”老板很自来熟地朝着这个双眼蒙人笑。
他是个很地道的比尔吉沃特人,海盗巾,纹身,还有常年被海风吹晒出来的粗糙皮肤。
也许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骁勇的海盗。
面很快被做了出来,很地道的比尔吉沃特海鲜面,蟹,虾,贝,粗细均匀的面条,上好的鲜汤。
解酒的不二佳品。
陈森然道一声谢,就开始吃。
吃了一会儿,陈森然忽然说:“我过几天就要走了。”
“恩,我听说了。”有人回答他,在竹帘的后面,是个女人。
“你打算怎么做?”陈森然又吃一口面,吃的哗啦作响,面,真的是好面。
“你管我怎么做,反正是你要的结果不就好了?倒是你。你能活着回来吗?要是你死在了艾欧尼亚,那么……”那个女人冷哼了一声,却最终还是有些担忧。
“……看来我回来就能喝上你的喜酒了。”陈森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这样回答。
他吃的越发欢快,最后连面汤都一股脑喝了下去。
“好吃。”他大声称赞着站起身放下了几个钱币。
“保重。”里面的女人说。
“你也是啊。”陈森然抹抹嘴。笑着大步走出了这间深夜的面馆。
夜还很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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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令在第二天就下来了,调陈森然为第二次比尔吉沃特访艾欧尼亚的大使,随军出征。
比尔吉沃特访艾欧尼亚大使。
这是个说起来很好听的头衔,但其实就是一个虚衔,普朗克没有给陈森然任何纸面上的权力,陈森然既没有节制军队的权力。也没有一领比尔吉沃特在艾欧尼亚总务的权力。
总的来说,从纸面上看,陈森然就是个吉祥物。
但明明,在之前,普朗克说的是要让陈森然结束这场战争的。
不过这其实也很好理解,到时候如果战争成功结束了。赢了,那么陈森然自然也分不到什么功劳,最多就是助威有功。
助威有功又算什么功?
就算上面人都知道陈森然出了大力,可是下面的人又不知道。
而如果输了,那就更容易了,如果普朗克狠一点,就直接说陈森然擅自越权。导致战争失败,直接海外就处死了,如果他还念一点旧情,说不定还能留陈森然一条命,但陈森然的声望一定跌到谷底。
从这里看,普朗克已经蜕变成了一个很标准的政客,他身上那些彪悍的大海的味道已经越来越淡了。
对于这样明显的坑,陈森然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闭着眼睛往下跳,或者说,他原本就是个瞎子。
他像是看不到一样。还很高兴地接过了这个差事。
比尔吉沃特有点眼力的人都开始站队,而有些亲陈森然的自由领的人则开始不断拜访陈森然,要求他绝对不能出使。
对于这些人,陈森然一概不见,只说自己病了。
到了全军出发的那天。陈森然带着格雷夫斯和小鱼人轻装出门。
一出门,就被等在外面的一大群自由领的官员围住了。
“大人,您千万不能去啊。”
“大人,此行凶险啊。”
“大人,若是您不答应我们的请求,某就跪死在这里。”
有大逆不道的还大喊:“普朗克贼子用心狠毒啊,您千万不可上了他的恶当啊。”
“诸位,这又是什么意思呢?”陈森然平静地听着他们说话,也不呵斥,只是淡淡道,“大家都是比尔吉沃特的栋梁,聚在这里成何体统?可不要让有心人说了闲话,把我杰克当了乱成贼子啊,我杰克人微力弱,可当不起那样的诋毁,都散了吧。”
“杰克大人……”
“杰克大人……”
“杰克大人……”
有人还想说什么,陈森然却是已经上了红色闪电,朝着码头的方向驶去了。
“杰克,他们为什么说普朗克要害你?”小鱼人菲兹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都沉默不语的男人。
“他们想太多了。”陈森然笑着安慰小鱼人。
“是不是普朗克真的要害你?”小鱼人却是忽然敏感了起来,最近几天的局势有些微妙,虽然它比较一根筋,但也不是傻瓜,这样的风声鹤唳,它再怎么迟钝,也是嗅出了点味道,“如果他真的要害你,我现在就让小龙去吃了他。”
最后一句,这个平日里像是人畜无害的小鱼人的眉眼间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狰狞。
那纵横四海积下来的杀意血腥,到底还是刻在了它的身体里的。
而小龙,当然就是那条可怕的龙鲨。
“你要杀人,现在也不是时候。”格雷夫斯终于也开口了,他掏出了一支雪茄,一边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