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阁下忽然驾临,所为何事?”
巨大的空旷教堂里。
两个相互看不清面目的人,在浓郁的黑暗里。
气氛微妙。
“他就要苏醒了。”沉默良久,提着幽绿色灯笼的不速之客忽然说。
“您是说……”伊莉丝用一种悚然而惊的口吻,欲言又止。
“没错,伟大的暗影之主,我们的主人,迪斯马森大人即将苏醒了。”黑暗中的魂锁典狱长点头,说着绝对恭敬的话语,用一种冷漠到了极致的语气,还夹杂着一点点的……仇恨?
黑暗再次沉默。
仿佛空气都因为那个名字的到来而蓦然战栗。
迪斯马森。
暗影之主。
当这个名字在空气里流过的时候。
陈森然的脑海里同样在流淌这个意义未明的名字。
在最后一个字结束。
他猛然感觉到了一种刺痛,从灵魂的最深处爆发,犹如什么尘封多年的记忆,即将困兽出笼!!!
迪斯马森……
迪斯马森。
迪斯马森!!!
那些已经完全和陈森然的血脉融合在一起的虚空之力不停地咆哮着,像是要他回忆起那些印刻在灵魂深处的往事。
迪斯马森……
暗影之主……
曾经穿行于虚空的无尽岁月……
孤独,寂寞,彷徨,无奈,饥饿……
迪斯马森。
虚空同盟。
同样寂寞的同类。
水之阿尔卡托,暗影之迪斯马森,阴影之萨伦卡西,火之布隆兰尼德。冰之吉伦安娜,幻之墨菲斯,血之诺斯弗拉图,还有……
还有……
那些该死的虚空原生体。
该死的背叛。
战争。
无可阻止的悲剧……
封印……
放逐……
啊……
头真痛啊。
要不是陈森然的意志力无比强大。在脑中无数的意识乱流中依旧能保持一丝的清醒。
那么。他恐怕早就已经喊出了声。
“主人……需要我们做什么?”伊莉丝像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她也很有些吃力地喊出了主人这个称呼。从整个精神上,她似乎还是难以相信,难以适应。
“主人沉睡了数百年,该是回归的时候了。”似乎带着的恨得魂锁典狱长不再暴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他用近乎尸体般的冰冷,陈述着,“暂时还不用我们做什么,只是吩咐我聚拢你们,再等候主人的命令]”
“我是第一个吗?”伊莉丝似乎想到了什么,带着一丝侥幸说,“他们……”
“伊莉丝。我劝你不要有别的心思,在主人面前,任何的侥幸都是噩梦的开始。”典狱长还是冰冷如尸,他像是完全看穿了伊莉丝的想法。继续说,“我之前找过伊芙琳,但是她不在,我还会找她的。”
伊芙琳……
果然,她确实是暗影岛的人啊。
陈森然终于在海潮般的意识乱流里稳定了心神,他听着他们的对话,如是想。
“至于说赫卡里姆,他是主人最忠诚的仆人,他将会在必要的时刻,带着暗影大军到来。”暗影里的提灯人顿了一下,补充道。
“要开战了吗?”伊莉丝问得很轻,她想得到的答案大概是,不是。
“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就要跟我走,离开这里。”魂锁典狱长的话语没有一丝让人反驳的余地。
“如果……”伊莉丝不动,她低下了头,黑暗彻底遮蔽了她的面孔,整个空间再度陷入了莫名的肃杀。
莹绿色的光芒开始如星火般飘散。
窒息。
某种隐匿的杀机在所有尘埃里弥漫,一点即燃。
“我……”伊莉丝轻启朱唇。
“轰——”紧闭着的大门轰然而开。
如同迷雾的黑暗一下子被洞穿。
下一刻。
一只脚踏入了黑暗的圣堂。
这一只脚,就像是光和暗的分界线。
外面是喧闹而光明的人间,里面是黑暗而压抑的诡域。
而在这极端反差的两个世界的分界点上,站着的是一个侧脸被光暗拉扯的如同刀锋般的男人。
他银衣长发,眼神如刀,那两把挂在腰间的银色长枪如同剃刀般锋利。
他靠在半开的门上,对着无尽的黑暗说:“要来一杯下午茶吗?”
他的嗓音沙哑,意态闲适,他靠在门上,仿佛真的只是在随口说着一个建议。
但伊莉丝和魂锁典狱长显然没有这么认为,之前肃杀的气氛烟消云散。
虽然他们还彼此防备着,但敌对的方向却一下子转向了门口。
那个站在光影里的男人。
“卢锡安,可怜人,你还真是穷追不舍。”提着绿色灯笼的典狱长看着门口的男人,用着冰冷的口吻,笑着说,“不累吗?”
“承蒙你的关心,只要没有杀死你,我就永远不会疲倦。”门口的被称作卢锡安的男子站直了身体,双手搭在了腰间的长枪上。
那一刻午后的阳光从他的背后洒进来,无限拉长着他的影子。
他在黑暗圣堂门口,可以看见最深处的蜘蛛神的剪影。
真是充碌氖意。
“你的老朋友?”伊莉丝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她已经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端倪。
“新朋友,不过,倒是我这么多年来,认识的最有趣的朋友。”
“是嘛?”伊莉丝再退一步。
她当然不打算淌这一趟浑水。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想和身边的这个老怪物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