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锅头冲,入口像火烧的一样!烧过之后的舌头变得极为敏感,这时候赶快把猪头肉放进嘴里,趁着没缓过劲的时候使劲嚼,吃着仿佛比平时还要香!
这么好吃的猪头肉才卖14块钱一斤,我那一粒药快赶上一头猪了,不吃肉我吃那玩意?我有病啊?边宏昌倔强的想着。
一只脚蹬在石头上,一只脚耷拉着,山里有点凉,不过喝两口酒就不觉得冷了。这里风水挺不错的,远远能看到自家的院子。身后是青玄山的秀林峰,前面那波光粼粼的是境河,这也叫背山面水,老边懂。
半斤猪头肉,平时都吃不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口一口,下的还挺快!猪头肉吃完,干喝酒,这酒真辣,辣的人眼圈有点红。
二锅头是一斤装的,喝多点,迷迷糊糊的就过去了,老边心里美美的,还是我算计的好!
猪头肉是用手捏着吃的,手指头有油,新衣服怕蹭上,从地上捡了把树叶擦了擦。回头又看了一眼家的方向,嘴里小曲哼了起来:
“我坐在城楼哦,观山呐啊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老边唱着,从容地在兜子最里面,把缠成一团的麻绳拿了出来,手里解扣子,嘴里不停:
“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夜深人静,四周围没人,无人喝彩,却也自得其乐。
绳子解开了,折成四折胳膊肘上拖着,另一只手拿着手电,树下转圈来回找。
“我也曾差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领兵往西行……”
这句“司马领兵往西行”有点赶板,老边发挥的不错,感觉也来了,手里托着绳子,还拉起了老生的架势,手眼身法步,只可惜地面不平,迈步没办法踢着走。
位置找好了,树杈的高矮正合适,也够粗壮,不会被体重压断,绳子一头使劲往上抛,抛了好几次,终于从树杈的那一边穿了过来。
“一来是马谡无能少才能,二来是将帅不和才失街亭。”
把绳子两端系了个死扣,用手使劲紧了紧,还用身体压了压,觉得没问题,又在中间打了个结,留出篮球大小的绳套,觉得满意了,这才继续唱:
“你连得我三城多侥幸,贪而无厌又夺我的西城。诸葛亮在敌楼把驾等,等候了司马到此谈呐,谈谈心。”老边一手抓着绳子套,面对山下林家台的方向,仿佛面对着台下的观众一般,唱词朗朗上口,一气呵成。
抓住绳子,往前一步,踩在刚刚垒好的石头台阶上,身体晃了两下,终于保持住平衡,这时候感觉更好了,站在石头台阶上,仿佛诸葛亮坐在城头一般,运筹帷幄。
老边不是正经的科班出身,不过就是喜欢,年轻的时候,也跟着草台班子一起走南闯北,锣鼓场面,二胡都拿得下来,有时候缺人手了,穿上行头就能上台,都是给乡亲们唱,他们也听不出水平高低,见高腔就喊好,倒也热闹。后来班子散了,回家务农,现在回想起来,倒还是唱戏那些年过的最痛快!
“西城的街道打扫净,预备着司马好屯兵。诸葛亮无有别的敬,早预备羊羔美酒犒赏你的三军,到此就该把城进,为什么你犹疑不定,进退两难为的是何情?我只有琴童人两个,我是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
喝了点酒,戏唱的痛快,似乎又回到了年轻时候唱戏的那些年,不过现在,该谢幕了。
没有什么犹豫,也没表现出任何不舍,就仿佛是一个唱完了戏,准备谢幕的老生一样,边宏昌极其自然的把绳套套在了脖子上。
“你不要胡思乱想心不定,来,来,来,请上城来听我——抚琴音音……”最后一句唱完,老边手松开绳子,还来了一个亮相,余音散尽,之后脚下决绝地一用力,石头蹬翻,人便挂在了空中!
生旦净末丑,神仙老虎狗,人生一辈子,唱戏而已。
或许,这是老边能做到的,最为艺术的一种死法了,只可惜,最后的演出,没人看见!
锣鼓场面,空嘞咣嘞空嘞哐……
正冠,捋髯,粉墨登场……
最后鞠躬下台。
……
绳子勒在脖子上的滋味比想象的还难受。
因为颈动脉受力,脑袋嗡嗡的直响,肺部还有残余的空气,倒是并没有太憋气。只不过几秒钟,耳鸣、头晕,脑袋感觉热的像是要爆炸了一样,眼前似乎再闪光,接着便是一片模糊。
窒息的痛苦袭来,已经超出了人的忍耐程度,如果此刻有选择的话,无论是谁,都会想放弃,可是人吊在空中,手刨脚蹬却使不出力气,一张脸勒得通红,舌头也伸了出来。
正当绝望之时,边宏昌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随着身体一轻,颈部血液流通,瞬间好受了许多,本能的把空气吸进了肺里,可是吸入量太大,呛得自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好半天,老边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面前站着一个白衣人,而自己则躺在大青石上,就是之前坐着吃肉喝酒的那块。
头疼欲裂,一呼气都是酒味。这时候明白了,有人把自己救了下来。
天上一轮明月,斜斜地挂在上吊的那棵树上,月光下还看得见自己拴的绳子套,小风一吹,绳子晃晃悠悠。老边看着绳子套叹了一口气,仿佛那里才是自己所向往的地方。
“小伙子,你……你救我干嘛啊?”
白衣人一愣,不爽道:“那我还对不起了呗?”
边宏昌老脸一红,解释道:“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