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蛮族的叛乱在大宋朝廷的高度关注下被迅速扑灭,各地起义蛮人纷纷败退大山,战斗由最初的防守阶段开始转向进攻。
在岭南转运使韩忠彦的主导下,各地禁厢军纷纷出动,在瑶族的配合下开始对大山的蛮族部落进行荡除,顺则昌,逆则亡!
为了避免来年和西夏大战之时蛮族再出来捣乱,官家赵煦这次也是顶住了压力,一改往日里大宋朝廷的羁縻政策,势必要将蛮族一下打痛,不敢惹事生非。
而这一切,却都已经与吕璟无关,秦观将郴州城绝大部分民事都交到了他的手里,到郴州战后的修整和规划,下到百姓们家长理短的琐事状告,全都压在了他的手。
纵然从各大书院坑来了不少士子协助处理,吕璟最近还是觉得压力山大,这些士子们识断字是没问题,但是真正做事,实在是让他感到头大。
“大人,李肃带到了。”王阔的声音自屋外传来,谁能想到,这间连名字都没有的破烂宅院,如今是整个郴州城民事诏令的发布之处。
“传他进来吧。”放下手的案牍,吕璟揉了揉有些发黑的眼睛,按照岭南转运使司最新的诏令,秦观等人如今正在协助张叔夜反攻大山,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屋外传来应和声,十多个呼吸过后,王阔带着一个脑袋低垂的青年士子缓步走了进来。
“坐吧。”吕璟伸手拿出一张新近送到他这里的讼词书,开口说道。
“秀才李肃,见过大人。”青年士子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低声拜见后方才在下首的锦墩落座。
“你是负责明伦坊百姓的安置吧?怎么会做成这个样子?”
吕璟将手头的案牍和工作分割成了数份,分别派给不同的士子负责,这个李肃领到的工作是协助明伦坊的百姓进行安置。
“大人,其实此事怨不得我,实在是那些百姓利欲熏心,不通教化,应该严惩!”说起此事,李肃原本的低沉反而尽数不见,神色多有愤慨。
“所以你下令军巡铺将数十个百姓尽皆抓起来鞭打?”
李肃沉默了一会,嘴只是不停叨念着乱民和宋刑统之类。
一旁的王阔看不下去,想要开口却被吕璟制止,根据他事后吩咐高俅调查来的结果,这个李肃所为倒并非是出于和自己作对的心思。
“听说你弟弟也被你关入了大牢?”最近郴州大牢人满为患,暂时拘押的蛮人和城罪犯聚集一处,每天都有新人加入进去。
“二郎作奸犯科,理当严惩。”李肃沉声回应。
吕璟笑了笑,这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亲弟弟不过趁机索要了一些粮米,被他亲手送入了大牢,也不知道该说他正直,还是迂腐。
“你随本官来吧,若是觉得有收获,明伦坊的事情还交。”吕璟朝王阔示意了下,径直起身。
李肃也紧跟着站了起来,神色间多有不服气,他一向自视甚高,也是家唯一的读书人,若是之前也罢了,现在闯出了祸端,让他两手一拍回去读书,心里却是如何都过不去。
王阔备好了车架,吕璟带了李肃,一行人穿街过市,直奔郴州城南的富春坊而去,那里也是此次蛮患受灾最严重的区域。
按照此前吕璟和苏过、高俅商讨后制定的办法,除了少数几个在蛮患完好无损的街坊,其余百姓都需要暂时搬迁至城北重新落户安置。
之所以要这么做,除了便利受损区域的重新修建,暗也有肃清蛮人和清理逃户的作用。
商品经济的发达造了大宋朝能够养活的百姓数量大举升,已经突破一亿之数,荆湖南北路人数较少,也有一百四五十万户的百姓。
但这个数量却与真实的数字大相径庭,由于不限兼并,繁重的地租和高利贷剥削造了有宋一朝逃户的猖獗。
这些人或者依附富户成为佃客,或者从事工商业,有些甚至做些见不得人的无本买卖,已经成为制约社会发展的毒瘤。
吕璟在接手郴州民事后从士子们整理的案牍发现了这个问题,在和苏过等人商讨后,最终决定趁着此次战乱,尽力先将郴州的逃户问题解决。
“大人,前方到富春坊了。”王阔的声音自驴车外传来,吕璟开口应了,也不多看身侧耿着脖子的李肃,目光落在车架外破损的街坊。
因为距离南城门最近的缘故,富春坊在此次蛮族叛乱可谓是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
不仅屋舍被大火尽数大半,家家户户更是都有人死于蛮人之手,入目所及,白幡连绵,让人心莫名压抑。
车架很快停在了富春坊坍塌的坊门前,吕璟带着李肃下了车架,远处很快见到曹友万带着几个军巡铺兵士大步走了过来。
李肃出身景贤书院,对于隔壁书院的小魔王曹友万自然不陌生,只是在他印象里,此人一直是个眼高过顶的白面衙内,为何如今全身都漆黑了起来?
“拜见大人!”李肃这边正在纳闷,曹友万已经躬身行礼,神色间对吕璟很是尊敬的样子,更让人他摸不清根底。
“二郎辛苦了,今日是来你这里看看,前方引路吧。”吕璟笑着言语了句,心也是不由感叹。
在真正历史,曹友万远不如他的哥哥曹友闻留下的笔墨多,但兄弟两个镇守蜀,接连击退蒙古窝阔台汗的南侵,能在野战力克蒙军,保卫宋朝蜀多年安宁,也只有此二人。
最后大安战败,兄弟两个率军与蒙军死战,连破十几营寨,最后因遭遇大雨被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