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元公与武亚考摆脱了追杀,刚跑出没多远,就看到身后一片亮光映红了半边天。养元公认得是住所的方向,担心浣娘和两个小孩有危险,正预往回折返。
武亚考拉住他,道:“养将军莫急,按脚程计算,杀手应该还追不上浣娘他们。濮儿虽然是个幼儿,但是足智多谋,有他在应该不会有事的。想必这场大火正是他故意为之,是在给我们信号,证明他们接到了基儿,让我们不要担心哩!”
一番话让养元公宽心不少,他的确也觉得竹阿濮这人不简单,光是从他的长势和言行举止便可见一斑。
可是基儿是他最后的生存寄托,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出什么闪失。
“王爷,要不这样,你先行回枯洛城,我一人往浣娘他们行走饿方向靠拢,倘若能遇上便好,遇不上的话,我会直接回枯洛城与你们汇合。”养元公心里还是不够踏实,毕竟浣娘是个女流之辈,两个娃儿有都还小,就算濮儿再聪明,遇上强敌也免不了吃亏。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独自偷生。我跟你一起去,真要再碰上什么阻碍,有个人照应也好。”
武亚考的哥们义气让养元公很是感动。他紧紧握住武亚考的手,“好兄弟!”
武亚考身上的盐袋渐渐成为了一个负担,但是不管怎样都不能扔下。好不容易才寻到这点宝贝,让他扔掉跟要他的命是一样的效果。
养元公将身上的长弓取下,递给武亚考,然后再从他身上拿过沉重的盐袋,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王爷这一路背着这玩意儿太辛苦了,就让在下为你分担一点吧!”
“唉,这些可都是宝贝啊!”
两人在前方的岔道打了个弯,往浣娘他们所在的方向靠去。
浣娘一瘸一拐,凭借着点点星光,在丛林里艰难行走。在黑暗之中行走尚且困难,更别说还要找到野果树。
她脚上的伤口继续流血,滴落在地上,但却浑然不知。血腥味挥发在丛林里,随时都能让嗅觉敏感的野兽蠢蠢欲动。
夜郎山上的老虎似乎特别多,一只饥饿的成年老虎在暗处悄悄盯上了浣娘。
它显得异常谨慎,轻易不出击,一直在等待最佳猎杀时机。两眼发出的幽幽绿光被森林里的萤火虫发出的光亮掩盖,几乎让人看不出来。
在它看来,浣娘已然成为了它的猎物,一具会行走的猎物。
夜郎山的野果还算不少,没走出多远,浣娘就发现了一颗野桃树。树上结的果子很多,随手一摸都能摘到。现在正是桃子的成熟季节,浣娘摸黑摘了一个稍微有点软的桃子,用衣袖擦了擦,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桃子的甜度和水分都刚刚好,这下可不愁被饿肚子了。浣娘用手一个一个捏过,确认是熟果之后,采摘下来,放到口袋里。不一会儿,她的口袋就被装得满满的,估计也摘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往回走。
始终有个黑影跟在她旁侧,不紧不慢,微微张开嘴,露出锋利的虎牙,口水顺着嘴角滴落到地上。
竹阿濮与基儿在黑暗中等待浣娘的归来,每分每秒都像是在煎熬。
从司马亮的角度来看,这样的夜晚他也不知经历过多少回了,按理说应该不会感到害怕才对。可是现在自己是被困在竹阿濮的小小躯壳里,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凭一张嘴不足以抵御毫无人性的野兽的攻击。
他唯一能让自己稍微安心的办法就是紧紧握住手中的那把匕首,不管实际作用有多大,能有个心理安慰也是极好的。
基儿似乎也有些害怕,紧紧抓住一支弓箭用以防身。
两个小身体互相依偎着,互相给对方打气,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当是壮胆。
两人等了好一阵,还没见浣娘回到,实在抵不住倦意,慢慢地开始哈欠连连,不知不觉睡着了。
浣娘一路往回走,但是黑灯瞎火的,一时间迷了路。她转悠了好几圈都找不到竹阿濮,心中甚为着急。
那双绿色的眼睛也跟着她继续转悠,显得极为有耐心。
不知山中时辰几何,直到天边看到鱼肚白,浣娘这才发现自己走偏了路线。
依稀的晨光透过薄薄的白雾,露水润湿叶面,所有的生物似乎都开始苏醒。
浣娘远远看到昨晚歇脚的大树,艰难地向那边行走。转了两三个时辰,她身心疲惫,加上腿伤未愈,渐渐感到体力不支。
脚上的伤口似乎开始化脓,胀痛的感觉不断袭来,疼得她直咬牙根。两个小家伙还被扔在丛林之中,她就是爬也要爬到他们身边。
浣娘完全是凭着意志力在行走,一心一念要保全两个娃的安全。
竹阿濮和基儿此时睡的正香,两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抵御寒气。他们进入睡眠状态后,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不安,全部化为乌有。
在树上栖息了一个晚上的鸟群被晨光唤醒,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它们飞身离开树枝,碰到湿润的树叶,将叶面上的水滴扑落。树下像是在下一场雨一般,水滴刷刷往下落,洒在两个小孩的脸上。
“濮儿,醒醒,醒醒……”
基儿被滴在脸上的水珠惊醒,本能地摸摸身子,完好无损。再看看身边的竹阿濮,睡得正香,赶紧把他叫醒。
竹阿濮被基儿使劲摇晃,搅了美梦,心中大为不爽。
“哎呀,去去去,让我再睡一会!”说罢,翻了个身,继续倒头大睡。
“浣娘还没有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