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院?好神奇的名字。仲逸正坐在院中那条宽大的石凳上,表面平静之下,内心却疑虑重重。
才见面不足半个时辰的老庞头屡屡抛出一些奇谈怪论,令人颇为费解:自己的姓氏从未有人提及,更无人对此这般熟悉,仅仅凭借一个“仲”字,眼前的老头就能说的头头是道。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老头?
当初上凌云山时,师父凌云子并未说起自己的身世。
其实,一直以来,凌云子对自己的过去很少提及,作为他的弟子,仲逸只是知道凌云子之前的名字叫“仲云寒”,也正是因为此,他们师兄妹三人这才分别被取名:仲启、仲姝,还有仲逸。
作为凌云子的关门弟子都知之甚少,那外人对凌云子就更是知之甚少,若老庞头对这个姓氏的敏感是来自师父的话,那只有一种解释--------他对师父的过去有一定的了解,甚至于二人之前有过交集。
“看不出来庞伯对姓氏如此在行,不过在下并非扬州人,而是来自山东济南府”,仲逸不以为然道:“即便是江苏为仲姓第一大省,也不见得其他地方就没有这个姓氏”。
仲逸想着:若是罗龙文查起自己的“身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这个山东济南府的“祖籍”是当初托人所办,即便查到也无甚要紧。
从山东济南府这个户册来看,丝毫与凌云子没有任何关系,而自己的真正祖籍在北直隶保定府蠡县,所以抛出山东济南府这张牌,丝毫没有任何影响。
老庞头连连点头:“你说的没错,仲氏供人的祖先为仲由,字子路,是‘孔门十哲’之一,从第64代开始使用统一的辈分字,除江苏外,山东、浙江、河南、河北、安徽一带亦有,你来自山东也不为怪”。
“庞伯学识渊博着实令在下钦佩”,仲逸一脸不解道:“不知庞伯对这姓氏有专门的研究,还是单单对我仲姓一家如此?”。
老庞头脸上微微一怔:“少东家莫要见怪,老朽只是对这相学有些研究,而姓氏、生辰八字、风水之学本就是其中需要考究的,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止针对你仲姓一家”。
“哦?原来如此”,仲逸对这位老头的好奇有增无减:“那‘荣’姓作何解?”。
老庞头起身而立,他来回踱步,之后便用他一贯的语速开口:“荣姓是个古老的姓氏,它的始祖,乃黄帝座前大臣荣将,也称荣援。所谓‘荣氏望出上谷’,上谷正是荣氏的发源地。主要分布在奴儿干都司(吉林、黑龙江)一带,宋*百家姓中排名99位……”。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老头?”,仲逸不得不恭维他两句:“庞伯果真是见识不凡,既有此大才,为何要屈尊于此?为那歹人做这伤天害理之事?”。
“伤天害理?”,老庞头急忙摆摆手:“公子此言差也,你等来此并非我愿,是去是留亦非我愿,老头每日还能为你们做的三顿饭菜”。
“面镆、咸菜、米粥?”,仲逸笑道:“这还用做吗?随便上街卖个现成的,不过来这里的人并非你愿,这倒是实话”。
既是懂得相术,老庞头自然对这位眼前的“当铺少东家”另眼相看:来这里的人要不就是恐惧与牢骚满腹,后来知晓并无多大危险后便欣喜若狂,又是讨好他,又是塞银子,只为多吃一口、多喝一杯。
看仲逸的年纪不到二十,可他却来此后并不恐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仅是那面镆、咸菜与米粥,也只是一句玩笑而已。
“老朽看公子相貌堂堂、气度不凡,要不为你卜的一卦如何?”,老庞头立刻来了兴致,好久没有遇到自己主动愿占卜的对象了。
“又是卜的一卦?这模样怎么与当初来京城时外叔公的随从这么相像?”,仲逸想着若是外叔公的随从,他便忍了,毕竟是为了甄别自己的身份而做的权宜之计。
若换做别人?呵呵……
仲逸缓缓起身,他刻意拍拍身上的灰尘,那声音大的有些夸张:“恐怕要让您老人家失望了,在下从不信那相面占卜之术,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刚才信心满满的老庞头张张嘴巴,脸上微微一动,原本热情一片,此刻却像霜打的茄子,立刻就蔫了下来:“相当初,要让我老庞头占一卦,那不是仅仅拿些金银就能办的到的,若无人推荐,或缘分未至者,老朽概不接待”。
“哦?这么说倒是在下不识趣了?”,仲逸指着墙外的树梢,一脸“祈盼”的神情:“那您老能否算算,在下什么时候能出的这石林院?”。
老庞头听的此言,脸上才褪去的热情便慢慢升起,他缓缓起身走进主屋,片刻后再次来到仲逸面前,手里还拎着一壶水来,可惜没有茶叶。
“林大与小刀刚刚用过药,此刻正午睡”,老庞头刻意压低声音:“既然公子想借此来试探老朽,那只好献丑了”。
仲逸再次落座,从老庞头手中接过一杯清水,饶有兴趣的看这位神秘的“相师”如何表演。
老庞头沉思片刻便开口道:“垂钓者,落杆下饵,鱼上钩,此鱼,惨也。鱼儿,以身做饵,浮于水而后沉于底,垂钓者以为猎物而再下杆,鱼儿复上钩,此鱼,危也”。
咳咳,仲逸感觉刚刚入喉的清水要呛着自己了:“庞伯此话何意?太过深奥,在下着实不解”,他只得故作不解道:“只是不知这与我何时出石林院有什么关系?”。
老庞头是什么人?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