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者之道,全局视角,细微入手,战事非仅仅为战事,军务不同于朝务,但朝务却可影响军务,反之亦然。军中之事,并非区区将领士卒、粮草军械可为。兵在前,谋更早,而谋略又并非两军阵前……”,凌云子听完仲逸所说,终于娓娓道来。
他起身来到仲逸面前:“逸儿能从全局着眼,所思所虑有理有节,既能立足于战事,又能从战事以外加以佐之,看来你确实进步不少,为师甚感欣慰”。
见凌云子如此一说,仲姝立刻补充道:“师父您有所不知,其实师弟还有更长远的部署……”。
咳咳,仲逸急忙上前制止:“师姐莫要着急,容师父把话讲完”。
仲姝吐吐舌头,只得怏怏后退几步。
凌云子见仲姝这幅模样,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笑意:“至于那戎一昶,为师早已算过,如今他气数未尽,如你方才所言,他身后军中消极应战的势力才是阻碍北征南战的顽疾,若是这股势力不予以消除,那死一个戎一昶又能如何?”。
“师父所言甚是,只是这朝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目前我们又不甚了解,消除他们所需时日颇久”,仲逸直言道:“既然师父已从当年的俗务中脱身而入凌云山,那此事便由弟子去做”。
“哈哈哈,为师正是此意,当年的仲云寒如今已是七旬的老人了,我再也无心尘世琐事,该怎么做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了。只是事关重大,须从长计议才是”,凌云子转身向仲姝说道:“姝儿,方才你说逸儿有何长远的部署,现在可以告诉师父了吧?”。
仲逸知道仲姝所说无非就是兵法传播、广收弟子之事,但迄今为止,师父并未提及此事,包括老庞头之前所说的当年流传兵书一事,师父都只字未提。
看来,现在还不到时候。
而眼下还有更为紧要的一件事,凌云子早在济南府时就已知晓:“捐纳一事,朝廷早有先例,只是一般遇事则开,但凡遭遇大灾大难或者重大变故才会停而复开,但此事绝非众人口口相传的那样,也就是说,绝非拿着足够的银子就可以办成”。
哦,原来如此……
至此,仲姝与仲逸终于知道师父为何亲自来京城了:原来正是为了仲逸的捐纳之事,看来用不了多久,仲逸就真的有一顶乌纱戴了。
可是?师父多年未来京城,而且离开军中旷日时久,他又有何门路呢?
……
“仲老弟,仲老弟在里边吗?”,三人正在交谈之际,却听院外传来一阵敲门、叫喊声。
不用说,听这声音便知是樊文予了。
“怎么办?是樊文予,早在蠡县时,听师弟说,他就一直想见师父一面,这可如何是好?”,仲姝望着门外,焦急的望着仲逸。
仲逸不慌不忙道:“这又何难?我随他一同出去便是”,见凌云子微微点点头,仲逸便立刻向门外走去。
刚打开门,樊文予便抱怨起来:“我说老弟啊,你是怎么回事?这么久没来我府上,我去当铺,罗英说他白天晚上都在若一当铺,也有好几天没见到你这位东家了”。
仲逸作出一副很疲惫的样子:“小弟这几日身体稍有不适,在家中休息,足不出户,不知是樊大哥到来,小弟给你赔礼了”。
樊文予连连摆摆手:“原来如此,大男人的,能有什么身体不适,为兄给你介绍一单买卖,咱们此刻就去若一当铺”。
原来,樊文予在刑部的一个同僚,因家中被窃贼光顾,银两悉数丢失,只得将一件祖传之物当掉,樊文予知道此事后立刻想起了仲逸的若一当铺,这才匆匆找来。
……
“东家?果真是东家”,若一当铺那个长长的柜台前,老姜头见到仲逸后立刻惊讶的睁大了嘴巴,只是看到他身后还有同行之人时,这才有所收敛。
罗英见状刚欲上前打声招呼,却见仲逸身后是樊文予等人,他便立刻收住惊讶,满脸笑容上前迎接:“樊大人来了,这边请,在下马上为你泡茶”。
樊文予微笑着向仲逸点点头,便在他的指引下缓缓落座。
老姜头从来人手中接过当物,见是一只瓷盘、四只瓷碗,他立刻小心翼翼起来。
仔细端详一番,老姜头心中默默盘算起来:瓷器纹路构图丰满,层次多而不乱,视觉鲜明,快感十足,这材质正是“瓷石与高岭土”的二元配方,做工相当了得。
“不用说,这正是元青花瓷”,老姜头心中暗暗盘算:“从时间来看,宋瓷比元青花更难得,但这套瓷器无论是做工还是完整度,都是上品,无论是观赏还是赠人,都相当紧俏”。
“这套瓷器做工不错,是地道的元青花,只是”,老姜头面露难色道:“只是其中一只杯子釉质稍有磨损,况且我大明之前就是元朝,想比宋之官窑,从珍藏来说,还是有些……”。
来人听老姜头这么一说便直言道:“这位老伯有话直说,来这若一当铺之前,早就听樊兄说过,你们东家是他的好兄弟,但生意归生意,老伯直接估价便可”。
果真是在刑部当值,说话滴水不漏,既不露声色说出他与东家的关系,又暗示这东西不是随便一个价钱就可当掉。
老姜头是个默守陈规的人,他不会想到这一层,只是照例说道:“鉴于此,本店可以开到五十两”。
“五十两?老伯,你确定你看懂此物价值所在?”来人有些尴尬道:“这个,不知少东家有何看法?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