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少东家,罗管家吩咐过了,你可以进去见他们,但罗英与小地瓜不能离开”,来到罗家的住处,看门伙计立刻向仲逸说道:罗管家此刻不在,少东家请自便。
来到宅院一侧的偏房,伙计指着面前的小屋:呶,就是这里。
“仲大哥,是你吗?”,听到仲逸的声音,罗英立刻从里边走了出来。
罗管家还算有点良心:门没有上锁。
“进去再说,一天天的,尽给我闯祸”,仲逸见身边有外人在,他故意向罗英埋怨。
“好好好,进去说,都是我一时冲动,给少东家惹祸了”,罗英是什么人:早在蠡县县衙当差时,沈捕头就对他有四字评价:一点就通。
回到屋中,小地瓜立刻上前跪道:仲少东家,快救救罗英兄弟,都是我连累了他……。
仲逸微微点头,心中却对这他产生几分好感:“事到如今,还能想着为别人开脱,果真是仗义之人”。
“去门口盯着,我与罗英说说话”,仲逸压低声音,微微朝门口指指,小地瓜立刻领会,轻轻跑向门口。
这小地瓜原先一直跟着大头,为罗氏做事多年,可一直得不到重用,经历过上次西北之行,大头被穿山豹带走,命丧老林山后,在京城他由罗管家差遣,外出押送药材时由仲逸管束。
原本打算在罗管家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没想到因为打碎一只瓶子而彻底断送了前途。此刻,他也恨死了这个罗管家,只是一时拿不出这些个银子来,只得忍声吞气。
相反,通过西安府之事后,小地瓜对仲逸的印象倒是不错:处事沉稳,有担当,对弟兄们也很照顾。
当初因为大头的事,罗龙文没有当即向众人分赏银,仲逸打算自掏腰包犒劳兄弟,这在以往跟着大头时,压根想都不敢想。
此次罗英一同被困在这里,皆是因为当时仗义执言,小地瓜的心里就更过意不去。
当然,这都是后话。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觉得这个罗管家太不是东西了,反正我不想干了”,罗英的气并未消,只是见了仲逸,他也有自己的难处:“只是,那两只瓶子需要两千两,来京城这么久,我倒是攒了些银子,可大多都捎到蠡县老家孝敬爹娘,一时拿不出那么多……”。
“这么说,你想将小地瓜打碎的那只瓶子也一块担下来?”,仲逸望望小地瓜,特意向罗英问道。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让罗英兄弟赔银子呢?理应罗英兄弟打碎的那只瓶子,由我赔才是”,小地瓜坚决不允,只是同样面露难色道:“只是……”。
“嗨,你不知道,小地瓜的老娘常年卧病在床,他兄弟又指不上,这小子是有点钱,可都花在药铺了”,罗英倒是大方起来:“这两千两仲大哥先垫上,以后慢慢还”。
他特意靠近仲逸,低声道:“之前我都打听过了,小地瓜没问题……”。
末了,罗英干脆道:“都商量好了,以后小地瓜就跟着我们干,那怕在当铺当个伙计”。
“你也是这个意思?”,罗英转身向小地瓜问道。
“是是是,我们都跟着仲少东家,工钱什么的都好说,只要能道:“只要能把我们当人看”。
“坏了……”。
见罗英、小地瓜异口同声,仲逸心中暗暗一惊:“此事颇有蹊跷,他们二人这么想,那姓罗的又该怎么想?”。
或许这一切并不是一场偶然呢?
“你平日做事也算谨慎,在罗家这么多年,怎么唯独这次失手将那花瓶打碎?”,仲逸向小地瓜问道。
“谁说不是呢?那天午饭喝了些酒,之后做事便有些毛躁,这才失手……”,小地瓜摸摸脑袋,将当日之事说于仲逸听。
“饮酒?”,仲逸追问道:“搬运如此贵重之物,难道罗管家不知道你饮酒吗?”。
“知道,酒菜钱还是他付的呢,一块吃饭的还有几个兄弟”,小地瓜肯定的答道。
果真事出有因,仲逸再向罗英询问一番:“按照之前的惯例,要进这处宅院,都要经过门口把守之人同意,你那天是如何轻易进去的?”。
“没有啊,那天看门的守卫都在里屋看热闹呢”,罗英这才想起来:当时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如此一说,仲逸就更相信自己的推断:以罗家管束下人的门规,若没他的允许,这些人如何敢放着大门不守,却跑到屋里看热闹呢?
罗英似乎看出了仲逸的疑惑,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瓷器递给他:“仲大哥,我当时留了个心眼,瓶子打碎后,特意藏了一块,你后头让姜伯看看,到底是不是宋朝的玩意?”。
“好小子,干的不错,学会动脑子了”,仲逸顺手将瓷片收起。
“一会儿见了罗管家,你们二人这样……”,对罗英附耳一番,仲逸特意叮嘱道:一定要声情并茂,把戏做足了。
“明白,明白”,罗英与小地瓜异口同声,频频点头回应。
……
“呯、呯……”,又是一阵茶杯摔碎的声音,是从屋里传来。
仲逸将门一甩,一脸不悦走了出来,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吵杂之声:你?你是个什么东家?连一千两银子都不敢认,自己的伙计都不保,干的还有什么劲?。
抱怨仲逸不说,就连罗英与小地瓜也互相埋怨起来:“谁让你逞强?我那是失手,你自己故意打碎瓶子,凭什么要我赔?”。
“照你这么说,我帮你还帮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