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视前方、调整呼吸,杀……”,校场中响声四起,硕大的空地上,四周草木旺盛,中间一块高高的木台,台下众人手执兵器、表情肃穆。
宗武正站立于高台之上,面对底下正在操练的军士,他大声喝道:“试想敌军就在前方,当如何?”。
“杀,杀,杀……”,一阵呼喊之声随风而起。
校场上尘土飞扬、叫喊连天,此情景似乎与春风轻拂、阳光明媚时节有些格格不入。只是行伍之人,本就不是居家过日之辈,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而眼下这副场面又何尝不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自从济南府回京之后,宗武这位新上任的千户每日轮番操练军士,一刻不得清闲,在别人看来他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无非也就是几天的功夫,等这阵热情过去了,也就恢复往常。
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当然,外人不明所以,对于这千人的兵马,或许只有身为千户的宗去心里知道:这种严格的操练,才刚刚开始。
果真是君无戏言,除了当初北征时一起随仲逸出生入死那仅存的六人如今一人为百户,其余五人皆为总旗全部归到他的麾下外,朝廷另行派副千户、数名百户,总旗、小旗若干。
其余军士全部到位,一个千户所112o人,一个不少。毫无意外,皆是当初参加过北征,与鞑靼交战过的勇士。
这些人骑术、射术虽比不过那二位飞马神箭,但个个都是百里、甚至千里挑一的佼佼者。
若当初与鞑靼交战时,耿攸军所率的五千骑兵皆是军中精良,那如今宗武治下这个千户所则是精良中的精良。
但是,这支兵马距离嘉靖帝当初所期望:“一柄随时可插敌军心脏的利刃”之目标还远远不够。
“诸位,今日在场的,不是百户,就是总旗、小旗,平日里管着数十上百人,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那怕十个人也不能小觑”,宗武指着靠墙一侧的战马用弓箭:“战场之上,说其他的都是扯淡,只有真本事才是王道……”。
“谨遵千户大人教诲……”,又是一阵整齐一划的声响。
“今日所练战马射术,日后还有长短兵器交锋、布阵破阵之法,甚至兵法权谋,样样都不能少,样样都要过了老子这一关”,对这一千多号人马,宗武部署长远,绝不仅仅立足当下。
仅是嘉靖帝的这份信任,就容不得他半点含糊。
这时,副千户谭辽上前一步道:“林千户为圣上钦点,此外,还有六人当面聆听圣训,我们这个千户所,所有弟兄皆与鞑靼两军阵前厮杀过,承蒙天子天恩,唯有以身报国”。
“承蒙天恩、唯有以身报国”,这十字,已成为这千人队伍的号角之声。
谭辽,千户所副千户,官居从五品,在此次北征之时任百户,班师回京后被点为副千户,由嘉靖帝委派,平日言语不多,唯独阵前、人前常常说出这十字口号。
此举并不难理解,宗武这支千人队伍的利刃并不为外人知晓,如此口号响天,无非就是让外人感觉:他们只是为了报效皇上的天恩,谁让宗武是圣上钦点的千户呢?
至于那道随时插入敌军心脏利刃的密令,是绝不可为外人知晓。
另外一名副千户叫王大成,就是北征三百奇兵中,仅存六人中的那名总旗,被圣上钦点为百户,后又兼任起副千户之职,此举极为罕见。
只因王大成曾与宗武一起面圣,可为众百户之,北征时又立战功,担任此职,众人皆是心服口服。
两名副千户中,谭辽更倾向于谋,而王大成则以忠勇著称,尤其刀法了得,上次参加那支三百人的奇兵,他所斩获的敌军数量仅次于宗武。
……
“千户大人,先洗把脸,换身衣衫可好?”,傍晚时分,宗武如期回到家中,林姚姚见到他,立刻打趣一番。
自从随夫来京后,林姚姚终于有了与宗武独处的机会,在济南府时,几乎事事都由爹娘管束,碍于林啸义这个伯父,宗武也不好说什么。
如今情势却大不一样,小小院落,只有他二人共处,宗武回家后二人就可腻歪一起。
打小也读过书,林姚姚知道她夫君一心要做英雄,可作为他的娘子,也要让英雄“儿女情长”一番也未尝不可。
如此,生活才更有意义。
“娘子,太阳都快下山了,为何连饭菜都备好?”,宗武才换过衣衫,校场一展拳脚,如今腹中早已空空如已。
林姚姚不慌不忙为他递过一杯热茶:“这我我可做不了主,姝儿下午才来过,叫咱俩过去一起用晚饭”。
……
小院中,仲姝早就张罗好了一桌饭菜,师兄与姚姚要来,仲逸午后便从当铺回来为师姐打下手,二人忙的不亦乐乎。
晚饭后,宗武将仲逸叫到书房,说是有事要商量,仲姝只得拉着林姚姚去房中品茶,师兄如此神秘,必是有事不便林姚姚知道。
“什么?你要……,要杀了戎一昶?”,才进书房,仲逸立刻明白师兄为何如此神秘。
“我都打听过了,上次离京时我们就在后军都督府,后来通过耿攸军,还有林啸义两位前辈的关系,基本可以确定”,宗武望望窗外:“当年,就是这个叫戎一长昶的,陷害师父”。
“此事,师父上次都已经默认,他老人家没有话,难道你忘了,当初他是怎么说的吗?”,仲逸知道:多年的军中生涯已令师写蟊洌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