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蒙蒙,屋内人声私语窃窃,酒楼包间一侧的走道围上不少看热闹的,好事之人闲得慌,有热闹可看,正好消遣一番。
“不就是吃顿饭嘛,都上包房了,还不知足?”,众人大多摇摇头,指指点点,对这罗龙文与这三位兄弟的争执着实不解。
人群中也有认识罗管家与这三位年轻男子的吃瓜群众,见此情景,难免要评头论足一番:包房算甚?人家可是罗府的大管家,什么世面没见过?我有亲戚在罗府做事,听说啊,这位管家可真是个……
“呵呵,那三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灯,原是京城运达镖局的,后来不知何故向东家辞掉差事,听说三人身手个个非常了得,也不打听打听,他们惧过谁?”。
七嘴八舌,众人津津乐道,看似比这饭菜还更有些味道。
看事的不怕事闹大……
吃顿便饭,竟还惹来五城兵马司衙门的人。
闲的蛋疼。
“所谓民不与管斗,既然各位差大哥发话,兄弟给这个面子,咱们走”,众人正在谈论之际,却听这兄弟三人突然停止争执,起身告辞。
“记住,以后遇到我们这位爷,绕着走……”,三人转身之际,罗英却补了这么一句。
原本已息人宁事,兵马司的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知对方步步紧逼,这三兄弟实忍无可忍。
“你也记住,以后走路长点心,小心被人给做了……”,为首的男子丢下这么一句,三人立刻扬长而去。
“有种你等着,看谁做了谁?”,罗英竟欲追上前去。
“行了,行了,各位衙门的兄弟都在这儿呢,胡说什么?”,罗管家急忙制止:“快去,招呼各位差哥用些饭菜,都记到我账上”。
罗英急忙点头应承,却意味深长向差官甩出一句:“差大哥,看这三人也不是善茬,不会真对我们下手吧?所谓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给他们个胆子?兵马司有的是人马,大牢也不缺三个人再进来”,为首的的差官随意说着,众人便缓缓走向另外一处包间。
店家急忙吩咐小二前去伺候,心里却暗暗叫苦:今日这两桌,收不到银子不说,仅是这评头论足耗时颇久,要耽误后厨多少工夫?
阎罗最可惧,小鬼最难缠,都是惹不起的角儿。
“雨停了,风小了,大家可以出门上街啦”,良久之后,店小二终于喊了这么一句,众人这才各自收拾一番,悉数出了酒楼。
回到罗府后,管家被告知:罗大人找你有事。
堂兄?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管家有些意外:按说平日里,堂兄应该在忙于公事,他很少提前回家的。
“看你做的好事?成何体统?”,见管家进来,罗龙文顿时拉下脸来:“平日里是怎么告诫你的:不要声张、莫要张扬,你可倒好,不就一顿饭嘛,怎么还惊动了兵马司的人?”。
罗管家心里拔凉:不用说,定是兵马司的人遇到罗龙文后提起此事。
说起来,一个管家再怎么厉害也终究是个管家,只是这个罗管家是罗龙文的堂弟,而罗龙文又与当朝权势严氏走的近。
不看僧面看佛面,对于衙门一般的人来说,给管家几分薄面,也是看到他身后之人势力非凡而已。
如此一来,罗管家便渐渐变得轻飘飘起来。
毛病,都是惯得。
“堂兄所言极是,下次注意就行,定不会再为兄舍人的堂兄管教甚严,今日之事既被知晓,那挨顿训也只得忍了。
“对了,再过几日去两淮、江浙一带运送药材的人就要启程了,都安排妥当?”,尽管对这位管家颇有微词,但奈何毕竟是自己的堂弟,还能说什么呢?
见不再纠缠酒楼之事,管家立刻心中窃喜:“都安排好了,还是仲少东家牵头,罗英与小地瓜一道,还有两名随从”。
“放心吧,罗英自从离开若一当铺后,就在我们这里做事,小地瓜原本就不是他的人,还有另外两名随从都是特意安排”,管家继续道:‘仲少东家的一举一动,皆在掌握之中’。
“如此甚好,只是这个罗英跟随仲逸多年,要小心才是”,罗龙文望望窗外:“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此次押送的东西颇为名贵,你再细细安排一番”。
管家连连点头:这些人无非名利,谁给的银子多就听谁的,那管什么过去情义,罗英这小子这么机灵,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临出门时,罗龙文再次叮嘱:“以后再声张惹事,休怪不认兄弟情义,才几年的功夫,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兄长放心,放心,绝无下次”,见罗龙文走出门外,管家再次喊道:‘我这就安排,这就去’。
麻麻的,兄长还是第一次如此训斥他,这顿饭吃的。
管家心中有些不安起来:不行,还得要去趟客栈叮嘱店家,免得再乱说,堂兄也常去这家酒楼,若是再有人叨叨起来。
真是麻烦。
傍晚时分,街上行人依旧,北方气候以干燥多风为主,今日难得湿润清爽起来,自是上街游玩好时机。
原本喜欢上街找家酒楼小酌一番的罗英,今日却乖乖的呆在罗府,一侧的矮屋,就是他们这些伙计住的,一起的还有几个同伴。
“兄弟们,今日罗大人训斥了管家,今晚大家就不上街了,我买了酒菜,咱们就在这里喝”,罗英手中拎着一个食盒,缓缓打开:酱肉二斤,小菜两味,还有大豆,皆是不错的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