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余饭后,再闲聊一会儿,该回家的大多已回家,街上行人渐渐少了起来。
除那些只有晚上才热闹起来的地方,大多人家的窗户上已是一片月色。
夜有些深了。
秋之夜,夜风来袭,难免丝丝凉意。
除各个方位的暗哨外,锦衣卫的人大多喝的差不多了。
身为千户的石成,与仲逸对饮一番后,自己又勉强加了几碗,总算是尽兴了。
此刻,他已倒在二楼那间单独的房间中,呼呼大睡了。
“默大哥,你先歇息,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仲逸见程默端着一个木盆,上面冒着阵阵热气。
程默微微打个哈欠,嘴里却振振有词道:‘仲大人不歇息,我也不歇息,反正现在精神的很’。
无奈的摇摇头,仲逸从桌上取来一张图纸递给他:“这是倭寇用的倭刀、战船,你好好合计合计,争取弄出一套比他们更厉害的来”。
“好,这个好,总算有事可做”,程默若获至宝:“仲大人有事尽管忙,我今晚不歇了”。
……
“仲大人,这边请”。
一楼走道中,灯光有些昏暗,两名锦衣卫校尉左右站立。
见仲逸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我们千户大人说了,仲大人可随意进出,我们在外边守着便是”。
“为这里添几盏灯,连同房间中,可好?”。
仲逸顿顿神,环视左右,不由感觉一阵凉意,他微微笑道:“我这人,怕黑……,文人嘛……”。
一名锦衣卫总旗单手一挥,几盏亮灯立刻出现在众人面前。
“啪”,一声清脆的关门声,仲逸正面对着墙上一副字画。
屋中顿时安静下来,静的有些可怕。
明亮的灯光下,一个略带颤抖的身影缓缓坐了起来,披上一件衣服,揉揉有些模糊的双眼,眼前却是一个背影。
看来,这觉是睡不成了。
“这位大人,晚饭已用过,罗某正准备歇息,这是……,有什么事儿吗?”。
罗龙文也算久经江湖之人,被传唤,他不惧,被关押起来,他同样也不惧。
不过,被锦衣卫传唤,由北镇抚司的人带到京城外,还是远在东南。
这个老头,确实有些慌了。
沉默不语,那个背影依旧在盯着那副字画,一副很简单的山水画。
这个?
罗龙文微微探道:“不是说……,到了京城之后……,再审的嘛……”。
这个背影微微一动,冷冷的墙壁似乎传出一阵声音:“谁说的?是谁说,一定要将你带回京城?”。
咳咳,一阵咳嗽,罗龙文差点要咳出两块肺来。
仅是要顺了这口气,还需要些功夫。
被石成抓捕后,罗龙文一直被关在马车或房屋中,身子明显不行了。
“敢问这位大人,是那个衙门的,刑部?都察院?”。
罗龙文使劲耸动着喉结:“看样子,不是锦衣卫的大人,能否……”。
虽有数面之见,但毕竟时隔多年,况且当时也只是泛泛而谈,并未留下太多印象。
仲逸的声音,罗龙文还是听不出来。
“罗大人,事到如今,还指望严氏来救你?”。
那个背影在墙壁前,似笑非笑道:“就是今晚,在这里结果了你,又能如何?”。
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心肺之声,罗龙文太过用力,竟一下子从床上跌落下来。
“噗通”一声,罗龙文瘫坐在地。
“仲大人,没事吧?”,门外似乎听到异动,是一名锦衣卫校尉的声音。
仲逸微微转过头去,不由的提高了声音:“不必在意,有事本官自会叫你们”。
仲大人?
这个姓不多见,锦衣卫中没有听过,刑部、都察院更是没有。
这一转身,罗龙文依旧没有想起来。
仲逸几乎可以确定:罗龙文并不记得自己。
在罗龙文的概念中,一个小小的当铺东家,他见得实在太多,况且与仲逸接洽的,大多是罗龙文的管家罗二。
后来罗龙文出事后,他便将自己多年心腹控制以外的店铺,全部盘出、归了原主,从此,那些买卖再也与他没有关系。
……
“还是叫你一声罗大人吧”。
仲逸缓缓转过身,一旁的木椅早已备好。
落座后,他直言道:‘本官今日见你,是为三件事:通倭、贪墨、做恶鹰犬’。
来者不善。
罗龙文再次回到床边,慢慢的坐了下来。
首先,这是一场较量。
眼前就是较量的开始。
“这位大人,朝廷有规制,审问朝廷命官,审问之人应着官服,报官名……”。
“呵呵,朝廷有规制,要奉公守法、恪尽职守,不得贪墨……,为何有些人,就是不听呢?”。
“看来,这位大人,与罗某是有些私人恩怨,或者说,是受某人的授意,对罗某逼供来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妨告诉你,于公于私,我都要活剐了你”。
咳咳,罗龙文脑中一黑,如同晴天一道雷电,晃了一双眼睛。
……
才开始的较量,显然,他已居于下方:连对方是谁,都没弄清楚,谈何知己知彼?
“人身在世,做人做事,难免有得罪人的事情要发生,不知与这位大人,有何私人恩怨”。
罗龙文勉强恢复了些神情:“若lùn_gōng事,这位大人所说的通倭、贪墨之事,罗某人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