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锦衣卫北镇抚司。
石成对着属下发了一同脾气,再次开始训斥起来。
“老子再说一遍,就是把天下的人都冤枉了,也不会冤枉他严世蕃,罪孽之人……,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出了事,老子顶着”。
端起一杯凉白开,石成咕咚咚喝了起来,要么喝酒,要么白水,就是不饮茶水。
“仅是贪墨一项,就够他死十次了,可是我们的证据还是不够确凿”。
一名锦衣卫校尉上前说道:“常言道:捉奸捉双、捉贼捉脏,他贪墨的银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总得要有个说法才是”。
“此外,通过严世番走过门路的那些人,大多已经被抓了起来,但他们只说向严家送过银子,但这些银子到底去了?兄弟们实在是找不到”。
说话的是一名百户,此人跟随石成多年,深得其信任,顺便发几句牢骚,也不足为怪。
“行啦,他严世番难不成将这些银子带在身上不成?三日,老子就给你们三日时间,一定要查出眉目来,否则,就不要在锦衣卫混了”。
石成望望窗外,脸上有些焦急,不由的对属下说了一句:‘今日就到这里,明天接着审,顺便再去刑部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众人齐声应道,信心十足的样子。
对锦衣卫众人而言,能将严世番绳之以,法既是他们职责所在,更是为了结当年之仇:严世番曾陷害锦衣卫经历沈炼,兄弟们都憋着这股劲儿呢。
这么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可眼下严世番的藏银不知藏于何处,去他府上搜查数次,无论锦衣卫还是刑部的人,皆是无功而返。
‘大人,门外有人要见你’。
众人正在说着话,却听一名守门校尉前来禀报:“来人是一名年轻男子,看样子,二十出头的样子”。
石成急忙放下水杯,再吩咐属下几句,匆匆走了出来。
这么一说,他的心里就有些底气了。
……
“方才是守门校尉,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镇抚司,认不出你这位大名鼎鼎的仲大人”。
来到门口,石成便爽朗的笑道:“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如何?”。
仲逸微微一笑,摊开双手道:“茶馆不去,酒馆也不去,今晚带你去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
石成连连摆手:“不不不,当初在博野县、大同府,你我一起办过差,从东南福建回来之后也未曾见面,在一起叙叙旧,很正常,干嘛要去隐蔽的地方呢?”。
石成笑道:“若是太过隐秘,反而会被别人盯上,在我们眼里,天下就没有隐蔽的地方”。
这话说的,够霸气。
“一切听从石大哥安排,你请客,我付银子”。
仲逸笑道:“在福建时,能如此顺利抓捕散布兵书谣言之人,还多亏石大哥帮忙,兄弟一直记着这份人情”。
石成没好气的白了一句:“这算什么事儿?还有必要说一回?”。
……
夜幕下,一处不显眼的酒楼,偌大一个包间,只有他们二人。
有鱼有肉、荤素搭配,一坛才开的酒,气氛确实不错。
看样子,这家酒楼也是锦衣卫暗哨开的,现在晚饭时间还未过,竟没有多少客人前来光顾。
可惜了这一道道精美的饭菜,还有美酒。
酒过三巡,石成终于是耐不住了。
“兄弟,此处并无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
石成放下酒杯,将北镇抚司查办的经过说了一遍。
最后,他摇摇头,还是那句话:“那么多银子,就是找不到,即便砍了严世番的人头,又有什么意义?”。
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所谓的没有意义,就是无法向朝廷交代,更无法向皇帝交代。
此事,大家心知肚明,以严世番的能量,连同他那个做内阁首辅的老爹,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久在皇帝身边,办差时,也要多多揣摩才是。
石成对仲逸的请教是发自内心的,这个差事决不能有半点闪失。
二人如此商议,一如当初在博野县的情景,更有几分在大同查处仇鸾的感觉。
锦衣卫的能量再大,也有去不了的地方,更何况是严世番这样的人物呢?
仲逸接过石成的话,开始娓娓道来。
“石大哥,此事,我们非但要查处严世番,更要考虑严嵩,否则,所有的差事,只做了一半。查处严氏父子,更要查处攀附他们之人”。
仲逸特意说道:“否则,这个差事,依旧没有查完”。
当初,有多少人等着巴结严氏,如今严家倒下之后,这些人若做了漏网之鱼,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因担心之前的事儿随时被抖落出来。
前怕狼后怕虎,瞻前顾后,如此一来,这些人还怎么安心办差呢?
要打,就要一网捞尽。
“我的仲老弟,你就说眼前,严世番这个口打不开,后面的从何说起?”。
石成回了一句:“这个差事办不好,我在北镇抚司就呆不下去了”。
说来说去,还是藏匿银子的地方。
原本打算直接奏明皇帝,但从回到京城后,只面圣一次,而且说的还是东南福建的抗倭战事,根本没机会说起严世番。
如今,有石成的参与,似乎更好一些。
这个道理很简单,仲逸若是直接向皇帝说起此事,若是被问起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该如何回答?
仲逸暗暗笑道:“总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