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仲逸回到自家小院中,丫鬟桂儿刚备好饭菜,见他进来后,急忙去拿碗筷,仲逸却摆摆手示意:不用了,晚饭已约了沈尘他们,回来看看就走。
宋洛儿正欲开口说话,却见门外先后走进几个人影,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沈尘与罗氏兄弟。
“弟妹,冒昧来访,多有打扰,这个,听说仲老弟的阿姐来了”,沈尘指着罗氏兄弟道:“这两小子非要过来看看……”。
沈尘原本装着一副文绉绉的样子,但话到嘴边却总觉的有些别扭。
都在这蠡县城里,况且他们与仲逸一起办差,一来二往的早已熟悉,宋洛儿故作生气道:“沈大哥今日确实鲁莽了些,我阿姐从不见外人,你三人这突然来访,可如何是好?”。
经这么一说,沈尘反倒觉得不自在了,罗氏兄弟只顾着盯着仲姝看,那里还能听进他们说得话。
二人心中不免感慨:“原本以为这才貌双全的宋洛儿就是难得一见的大家闺秀,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仲先生阿姐这样的人儿,即便是画上的仙女,大致也就这般模样吧?”。
一旁的仲姝却大大方方道:“几位这边坐,常听逸儿说起过,县衙里很热闹,你们几人一起办差也很默契”。
在卫司女伴男装时,仲姝经常与那些兵痞打交道,这些大老爷们的脾气秉性她很清楚:对他们来说,女人永远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
沈尘急忙摆摆手道:“不不,不坐了,我们过来看看就走”,说着他便将一份刚出炉的点心放到桌上,转身却对罗氏兄弟喝道:“快走吧,一会还有正事呢”。
片刻之后,四人便出了院门……
城东的一个小酒楼里,店家看到是他们几个,急忙放下手下的算盘,立刻上前热情招呼,都是老主顾,也不用点菜便向外喊道:四碗素面、一盘大棒骨肉、两味小菜,外加四壶热酒。
四壶酒,各人一壶,干完为止。这个主意还是仲逸想出的,免得最后总有人觉得自己喝多了。
众人落座后,仲逸便直言道:“自家兄弟,不绕弯绕道,我就开门见山:想必沈大哥见过樊知县后都将情况告知你们”,仲逸也没有了文人的那般斯文:“这次还是邹家之事,看来当初我们的怀疑是对的,香雪等人是被冤枉的,真凶另有其人”。
听的此言,沈尘脸上并未呈现出以往那种对破案的热情,当初他与仲逸刚从香雪嘴里查出点眉目,却被告知要匆匆结案,在衙门当差多年,他自然知道其中之理:樊文予在此事中也有脱不开的干系。
如今这樊文予又让他继续调查,心里能好受吗?
当然,罗氏兄弟也是这么想的。
几杯热酒下肚,醉意微微上头,仲逸笑道:“这都怎么了?还是不是大老爷们了?当初是谁告知于我?此案必有蹊跷、真凶另有其人,我们只顾办差,其他皆非我等可管,如今抓的就是真凶,真凶,知道吗?”。
看着仲逸脸上微微发红,沈尘只得笑着举起酒杯道:“好了,好了,仲老弟,这事不怪你,怎么说缉拿真凶是咱职责所在不是吗?只是老哥这心里……”。
罗氏兄弟见状也急忙笑道:“对对,一切皆听仲先生与沈大哥差遣”。
“这两小子倒是挺机灵的”,沈尘立刻进入状态:“怎么说这邹小五也是邹大公子的堂兄,就因发现藏银之地就被灭口?”。
仲逸接过他的话茬道:“沈大哥说的没错,这只是一个线索,并非最终结果。樊知县让尽快破案,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分两步走”。
众人立刻凑上前去,仲逸压低声音道:“咱们分两步走,沈大哥带着弟兄们大张旗鼓的去邹家,我和罗氏兄弟……”。
末了,他补充道:“记住,这次想怎么查就怎么查,绝不能让邹家这小子出这蠡县城半步”。
“好……”,四人共同举杯道。
夜幕下,街上行人少了许多,冬日的星空下阵阵寒意袭来,告别沈尘与罗氏兄弟后,仲逸便独自一人在街上逛荡。
来蠡县也有些日子了,初次有家的感觉,尽管与宋洛儿的婚事有些突然,甚至说他都没有意料到这个结果,但毕竟此刻不用再回那个独居屋了。
小院中,所有屋里的灯还亮着,应该是等他回来的。
仲逸心事重重般来回踱步,不知为何,最后竟停在师姐的屋门口。
“饮这么多酒?看样子,这不醉不归是常态吧?”,仲姝老远就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仲逸却不以为然道:“嗨,跟这帮兄弟在一起,这都是再正常不过了,可不能按咱们凌云山的规矩来,好多差事就是这样办的”。
仲姝摇摇头道:“真不怎么样,不过比卫司好些,那些军士,即便是闲来无事也无处可去,县衙还是清闲,明日陪我到街上转转?”。
仲逸苦笑道:“这小小县城巴掌大的地儿,不大会功夫便可转一圈,以后我要带师姐去府城、行省,甚至京城”。
仲姝吐吐舌头,似乎对此无甚兴趣。
片刻之后,仲逸若有所思道:“对了,师姐,有件事,还得请你帮忙,我想请你尽快去趟陆家庄……”。
陆家庄?
关于师弟的身世,仲姝自然知道一些,只是并未参与查询,此刻既要她出面,想必师弟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莫非?又要……
“对,就是要易容之术”,仲逸慢慢道:“虽然我从未回过陆家庄,但这模样是爹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