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黄沙城。
正晚饭时间,街上各家店铺却冷冷清清,灯光亮着、人闲着,就是不下厨、不干活。
没有卖酒的,来了喝酒的,又能如何?
不少店家、伙计凑在一起,也是一副‘议事’的模样,只是人多嘴杂、说说吵吵,乱哄哄的一片。
“干不下去了,之前黄沙镇三城近乎八万的兵马,如今折腾到不足一万,还守城作甚?”。
“是啊,是啊,听说阿帖木尔将军、魏大人还被困在东沙城中,阿里脱木将军竟活活被砍死,我们还在这里坚持什么?”。
“打仗是将士们的事儿,我们在这里协助作战,已很不错的了,大难临头,总不至于不放我们出城吧?军中负责做饭的,留些火头军就行”。
……
众人所议论的不止这些,战事随时可能发生,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眼下的黄沙城,俨然成了一座‘是非之城’。
“就这一万兵马,还想抵挡大明两万多的兵力?他们本就有火炮、投石器,连同缴获西沙城、东沙城的兵器装备,就是用火烧,也把黄沙城给烧了”。
“这个托托大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来之后带了半个月的粮草、五千援兵,现在到好:粮草很快就没了,还顺带没了一万多的兵马,呵呵……”。
“听说了吗?是那个叫托托的大人,他是有意让阿里脱木将军带兵出城的,目的就是借助大明军队之手除掉他们。而后,这黄沙城就是他的了。不然,为何当初没有发一兵一卒救人呢?”。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如今不一样了:黄沙城中,再也不是阿帖木尔将军、魏大人、阿里脱木将军说了算,是托托大人……”。
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句的,简直够搭台唱戏、赶得上天桥说书热闹了……
“托托大人,你听听,你看看,这样子下去,恐怕连军中将士们都要分心了,这黄沙城,怕是真的守不住了……”。
大街之上,几名已换过衣衫的随从向托托禀道:“要不要派兵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或者,将其中为首造谣的,先抓起来?”。
托托停下脚步,一脸不悦的样子:“糊涂,越抓、人心越乱,你能将所有的人都抓起来吗?那岂不是等于将黄沙城拱手让人了?”。
“是是是,大人所言极是,属下做事欠考虑”,那名随从满脸堆笑道:“请问大人……,这些人……当如何解决?”。
托托再次驻足而立,一路之上,这个问题早已在他脑中徘徊,是得要有个解决的法子。
“军中粮草,还可以支撑多久?”。
“一个多月吧,阿里脱木将军折损一万多兵马后,城中粮草消耗小了很多”。
“还有军饷吗?”。
“有……,不多了……”。
托托向几名随从将领核实一番,而后再次不紧不慢说道:‘告诉城中所有人,明日一大早在城中集合,本官有话又说’。
一名随从点点头,补充道:“包括这些店家、伙计吗?明早具体什么时间?”。
托托一字一句道:‘是城中所有人,还需要本官再重复吗?明日早晨阳光洒下到黄沙城时,所有人能聚在一起就行’。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办”。
…………
东沙城,议事大堂。
“关于如何攻打黄沙城,大家还是听听南大人怎么说吧”。
林宗武召集众将领,部署完当日巡查、防守任务后,不少人已纷纷领命而去,他留下仲逸、还有几位主要将领议事。
锦衣卫百户南栖原,之前带人在黄沙城内秘密潜伏,今日刚刚回到东沙城,前来复命。
首先,他向众人将黄沙城防守情况说了一遍……
“林将军,仲大人,这些就是我在黄沙城的所见所闻”。
南栖原郑重其事道:“据我看,这个叫托托的,还是有些手段,做事能多方权衡,也能沉得住气。只是此人太过险恶,况且黄沙城中军心已乱、兵力有限,这也是既定事实”。
末了,他微微笑道:‘临出黄沙城时,该放的消息都放出去了,估计等托托反应过来后,他会派人去搜查,但弟兄们皆已撤出’。
黄沙城内人心惶惶、说法颇多、传播如此之快,原来是锦衣卫的人在后面推了一把。
黄沙城,此刻本就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如今在来这么一出,谣言一发不可收拾。
“说说看,托托具体有什么守城计划?”。
林宗武笑道:“黄沙城,如今是摇摇欲坠啦”。
南栖原如实道:“听说明天早晨,他要召集城中所有人,说是‘有话要说’,但不知要说什么”。
这时,仲逸上前解释道:“这还要说,定是说一些团结、鼓舞士气之类的话,如今他务必要安抚好城中的人,否则后院就起火了”。
众人不由的点点头:这一点不难猜,无论换做谁做这个守城将领,都会这么做的。
“请问林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说完自己的差事,南栖原再次提到战事中来。除了潜伏打探消息外,他还想参与此次攻城。
林宗武摇头道:“接下来,你们就好生休息,看好东沙城,回京之后,本将定为诸位如实请功”。
这份功劳,想必也无人能抢走,毕竟在探查情报方面,锦衣卫自有他们的一套。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个道理大家都再清楚不过”。
林宗武向众人吩咐道:“本将决